“老太太……”
贾母知大事不好,却强装镇定道:“快说,出了何事?是不是顺天府那儿有了消息?”
贾琏一拍大腿,哽咽道:“林致远那小子,这是下了狠手,我奉老太太的命去顺天府外候着,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以为没了大事儿,正要走,顺天府的一个小书吏偷偷出来找我,那人原和我是旧识,才和我讲了大实话。原来林致远早在昨日就将状纸送到了顺天府尹那里,顺天府尹认为事情牵扯到了贵妃娘娘的生母,需由宗人府备案,他们二人便商议今早一起去宗人府。这会儿……卷宗只怕已经送到皇后娘娘的案头了!”
贾母心头的弦砰的一声就断了,浑身软绵绵的靠着鸳鸯,一边还不死心的说道:“给我换衣裳,我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众人心知肚明,老太太这是要下狠心全力保住元春。贾赦跪在地上,一把搂住贾母的腿:“老太太去不得,若去了就是不打自招,如今只有紧咬牙关,无论那林致远拿出什么证据,只和咱们家没有关系,横竖有弟妹担着,娘娘年岁小,不知当年实情,或可还能逃过一劫。”
贾母一脚就踹在了贾赦的心窝上,骂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胆小怕事的儿子。”
贾母能有多大的气力,贾赦跪在地上没动分毫。“不是儿子胆小怯懦,而是弟妹这事儿出的叫人心寒,我就敏儿一个妹妹,昨儿一晚上没能安生,只一闭眼就想到我那可怜的妹妹求我。母亲,恕儿子不孝,要在您面前替我唯一的妹子叫声冤!”
贾赦还真是一宿没睡稳当,可他琢磨的是怎样才能叫贾家从里面脱身,想来想去,只有弃了王氏这颗棋子。若皇上问贾家的罪,只说是王氏善妒,他们贾家才是苦主,要替姑奶奶叫冤。
贾母瞧了瞧义愤填膺的大儿子,再看沉默不语的小儿子,知道贾赦的话是无奈中的上策,可到底要经过贾政的同意。
“老二,你怎么看?”
贾政闷闷的回道:“昨儿,儿子就想和谨瑜说,王氏若真有罪,我头一个不饶她。”
两个儿子是一个声调,倒也省去了贾母许多麻烦,也罢,现在最要紧的是从这场官司里抽身。贾母吩咐道:“这件事先瞒着王家的人,咱们既要脱身,总该有个垫背的,不能叫他们先下手。另有,打点内司局,递上咱们家的牌子,请旨明日进宫,我要将咱们家的委屈一五一十的和皇后娘娘阐明。”
贾赦喜道:“母亲英明,这一番入宫,定能叫皇后娘娘站在咱们家一边。”
贾母无奈的看着欢天喜地的长子和有些发蔫的贾政,叹道:“你们要记得,母亲此番进宫……无论元妃娘娘得男得女,将来再无机缘问鼎宝座,今后,咱们就是皇后娘娘的一条狗,只能巴望着七皇子成就大业!”
贾母不会理两个儿子和贾琏的欲言又止,只道自己倦怠了,要休息。各位老爷讪讪出了上房,又将各人的差事交代了一番,匆匆出了贾府。
贾母院中有个三等小丫鬟,是周瑞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托了关系才进上房当差,做事却从不出彩,两三年的功夫,大家也渐渐忘了她的来路,只当平常家生子一般待她。
今日贾母和儿孙们的密谈,这小丫头只在窗根底下听了七七八八,这也难怪,大热的天,谁还刻意关窗了。等贾政他们一走,小丫鬟撒腿就跑去了荣禧堂,倒豆子一般将听到的讲给了王夫人和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一听,忙说:“太太,咱们可怎么办?贾家摆明了要拿咱们做替罪羊!要不叫我女婿骑快马去找大舅爷?”
王氏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脸色蜡黄蜡黄的,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听见小丫鬟的话,难得没有多大的波动,只轻笑道:“咱们上次接到大哥的信是在什么时候?”
周瑞家的一怔,“约莫有一两个月了吧?”
“大哥人在途中,早就该进了京,却沉疴病重,耽误在了半路,我若写信去,不但不能叫大哥回来救我,反倒害了哥哥性命。”
周瑞家的急的冒了汗,她是王氏的陪房,当年的事儿少不了她的份,二太太半死之人,什么也不怕,可她怎么办?周瑞家的可不甘心这个时候被拖下水。
ps:最近一段时间出现了怠倦的情绪,小荷想整理整理思路,可能偶尔会单更,请大家原谅。(今日的二更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