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郎眼中如一潭碧湖,叫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深意:“此话怎讲?”
林致远笑道:“十五郎是有家小牵连的,虽然你和典家大爷的关系不和睦,但是人人皆知有个疼爱你异常的母亲,照理说总该是衣食无忧,烦心事不愁,可是你偏偏要兵走险锋,真是叫人诧异。”
十五郎再也耐不住惊诧,流星一般的眸子闪过丝丝不确定。
沈修杰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致远似笑非笑的看向典十五郎,“典公子不顾家中老小的安危,心甘情愿的替四皇子卖命,这难道不令人钦佩!”
揶揄的语气叫十五郎心中不是滋味。
但是更多的是震惊。
老实讲,十五郎一直没瞧得上林致远,总觉得这小子是个嘴皮子厉害的,能获得皇上的偏爱,一半靠巧舌如簧的本事,一半只靠运气。
他倒是自动省略了林致远打重生后的寒窗苦读。
典十五郎一向自负,也就只有在四皇子面前能有几分的沉稳,除此之外,余下人皆不放在眼中。受命来“对付”林致远是典十五郎请缨上阵,四皇子因为他的性子也曾犹豫过,但是典十五郎是四皇子……或者说是先皇后的娘家安插在幽州多年的钉子,由十五郎出面最是自然不过,也不会引起凉州郑家的注意。
可是林致远是如何知道的?
“林大人说话可要有凭证,要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典十五郎一抱拳,“陛下最忌讳结党营私,作为朝廷命官的阁下……不该信口开河吧?”
林致远抿着嘴略一低头,掩饰了笑意,他还真怕惹恼了典十五,要不然自己想探听的消息岂不是没了着落!“典公子,真凭实据我是没有,不过,阁下在四皇子面前一定是下过军令状的,说一定会劝服我投诚,今后投在四皇子的麾下,本官说的可对?”
沈修杰觑着典十五的神色,忙迎合着林致远问道:“怎么说?倒好像是你亲历在眼前似的。”
林致远一点经外奇穴的位置,冲沈修杰解释:“想一想就能明白,三皇子可是要将我陷入险境?这位监国皇子肯派你来,就是要秉着息事宁人的意思,等我被带回京城,这罪到底是有是无,到底是轻是重,还不是皇子殿下一句话。可偏偏这位……”林致远指向了面色沉郁的典十五,“这位是见不得我的好,不但费尽周折找来那些破皮无赖,甚至叫了无辜百姓过来堵着府衙的门口。他们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想拖到新知府到任,然后叫幽州所有的老百姓知道,我林致远是被人给押送出幽州城的,是贪赃枉法的国之蛀虫!”
沈修杰已然明白了致远的意思,越想越气,指着典十五的鼻子尖骂道:“呸,那点心眼原来都长在这儿了,想弄坏致远的名声,好下作的主意。”
典十五吞了吞嗓子眼里的口水,原本镇定自若的心开始有些动摇,难道这个林致远真的有几分的本事?不然怎么猜的这样准确?连自己在四皇子面前立下军令状的事儿也仿佛看的一清二楚的。
不,不会,一定是四皇子身边有了奸细,三皇子身边派去的奸细。
典十五稳住了心神,再次审视这个被自己藐视的林致远。显然林致远是要彻底打消典十五那最后一点点的傲慢,只听林致远笑道:“四皇子未必是真的想坏我的名声,不过这位典公子就未必了。”
典十五冷哼道:“你倒还算聪明,难怪我那个大哥常对你赞不绝口,原先还不觉得,如今……”
沈修杰抢道:“如今才发现,原来致远比你强上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们是至交好友,相互帮衬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典十五正欲再嘲讽几句,就听屋顶上传来三声清脆的敲击声,典十五心中不耐,但还是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林致远早知道上面还有人,早先那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只怕就是这人发出的,只是对方不动,林致远并不敢随意出招。
典十五对上面的人颇有忌讳,眼睛不大老实的往上瞄了下,见对方并不再有动作,但是那道隔着青瓦透过来的寒意却是止不住的。典十五只好耐着性子与林致远说道:“既然林大人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也知道我背后的靠山,那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四皇子希望林大人能够站在他这边,将来殿下继承大统,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致远心中冷笑,暗道这四皇子也算个睁眼的瞎子,找了这么个人情不知的呆子来说项,怪不得他虽然占着嫡子的名分,但是这些年却始终屈就在三皇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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