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再去看鸳鸯,脸上堆起笑意道:“好鸳鸯,你放心吧,我自然是个守本分的,蒙二太太看得上我,我又怎么会叫她失望?我在这里一日就服侍宝玉一日,将来就是这小爷嫌弃了我,撵我出府,我也是无什么怨言的,谁叫我们一家子受了二太太的恩惠呢!”
鸳鸯轻拍袭人的手:“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紫鹃和你又不同,她爹娘老子都是府上的旧人,如今也在庄子上做了小管事,我听说她哥哥赎出去后还开了家小小的米铺子,也算是个小老板,如今你别和她硬碰,顺着点就好。”其实鸳鸯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她爹娘本也在等这个机会从南边调回京城的庄子上做事,琏二奶奶本都答应她了,可是被紫鹃爹娘横插这么一杠子,鸳鸯和爹娘相聚的美梦又破灭了。
袭人、鸳鸯二人在昏黄的灯光中同时望向了那边的屋门。
鸳鸯回过头,讪讪的说道:“我先回了,老太太那边只一个琥珀服侍,我不大放心,你也早些歇着吧!”
袭人亲自送了鸳鸯到了门外,又嘱咐婆子给鸳鸯提灯引路,这才回转身形进屋。袭人迟疑了一番,还是进了紫鹃的屋子。
紫鹃正半躺在榻上,宝玉坐在身边不知说些什么,两人都有些闷闷不乐。袭人看了欢喜,难道是吵架了?
宝玉见是袭人进来,笑道:“刚你还说紫鹃有些发热,现在已经大好了,只紫鹃说嗓子还有些肿痛,我记得二嫂子前儿送了我一瓶西洋进上的枇杷膏?你去取来与紫鹃吃些吧。”紫鹃不等袭人反驳,忙拒绝道:“不必麻烦,我刚喝了秋纹给冲的一杯香露,已然很好,那枇杷膏我吃了反而觉着一股子怪味儿。”
紫鹃知道袭人断不会拿枇杷膏与自己,反会说些大道理,没得叫二太太知道徒给自己找不自在,还不如早早的推脱,尚能叫宝玉知道自己的好。
袭人听了紫鹃的话,下意识的去看暖阁里自己铺上放着的小瓶子,果然,那满满的一瓶子木樨清露只剩下了多半,心里火大的很,这可是自己准备带回家去的东西,如今却进了这小蹄子的肚子。袭人的哥哥花自芳今日托人给她带话,说是花妈妈近来身子乏得很,吃什么也没胃口,想求着妹妹弄些好东西来。袭人便将这事儿和宝玉说了,宝玉自然是应允的,袭人就开了柜子拿出一瓶前儿得的木樨清露,打算明儿与二太太说说,家去一日。怎知道秋纹与紫鹃这两个如此的欺负人!
但袭人还是笑着说道:“紫鹃既然喜欢,我这儿还剩多半瓶,都与你了,等你想吃的时候用井水一冲即可。”
紫鹃惊讶的说道:“怎么,这可如何是好。原来是姐姐的东西,我以为放在那里实在对不住了,我,”紫鹃未说完,宝玉道:“这东西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想吃还不容易,袭人,咱们还有多少瓶?”
“太太那日只给了三瓶,你送了我一瓶,还是两支在柜子里锁着。”
宝玉笑道:“那这好办了,你再拿一瓶回家,不是说你妈妈病了吗?另拿一支给紫鹃,她也喜欢这味儿。”
紫鹃柔柔的看着宝玉:“我想吃的话,什么时候不能?巴巴的叫姐姐开了柜子!麻烦的很。再者你要吃的时候又没了,太太知道岂不心疼?又该问我们东西去了哪里?就是李嬷嬷见了也会恼你不先去孝敬她!”
宝玉听了紫鹃的话,越觉得她善解人意,就是和袭人一比也差不了哪去。偏又是林妹妹那里的人,如今自己若不善待他怎能说得过去?
宝玉对袭人说道:“柜子的钥匙也弄一串儿给紫鹃,她取东西方便,若不然你回了家,我们喝个香露都难。”
紫鹃听了微微一笑,垂下眼睑,仔细听袭人是怎么答的。
袭人的心就跟翻了个儿似的,一张笑脸惨白惨白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宝玉。宝玉也猛地觉着自己话有些唐突,伤了袭人的心,心中计较了一番,终觉得还是袭人更重要一些,于是干巴巴的对低着头的紫鹃说道:“算了,都是我思虑不周。你身子不好,管着这些事儿也是糟心,还是好好的修养身体重要,等你想用什么,只和袭人说一声就好。”宝玉舔舔干涩的唇瓣,掩饰自己言而无信的举动,“我有件大事和你们二人商量,你们且仔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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