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笑道:“人心难测,说不准贾珍和秦氏之间的确是真爱呢?这也未可知。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贾府是从根子上败坏的,今日你也见到了,贾氏一族男丁众多,却无一人可堪大任,阿谀奉承,逢迎拍马者倒比比皆是,我只好奇,他们家能延续至今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今日前来祭拜的八公,治国公与理国公两家已然没落,贾府的几位老爷看在眼里,想必心中也是急虑的。若是皇帝有些微的举措,荣宁二府必然会转投阵营。”
韩胜虽是个武夫,但是脑筋转的并不慢,随即理解了林致远的意思,他忙道:“大爷,看来这贾府并非久留之地,我且告诉唐大哥,让他那里抓紧整理园子,咱们还是早日搬出去的为好。”
他们在贾府住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林致远估算的没错,贾元春怕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得到的晋升。皇上未必真的害怕朝中元勋们联手,毕竟这些人虽有着名衔,但大军一直是掌握在朝廷手中。陛下应该是想要借此来分化八公、四王与忠顺王的关系!
而贾家,明知是圈套,却又不得不中计……
林致远主仆二人正说着,忽见一小厮慌慌张张的往这边来,边跑还边回身去瞧。
韩胜拦住他,问道:“你是哪家的人?这样的无礼?不知道此处乃祭奠之所,不能任行吗?”
那小厮见是陌生人,却穿得不俗,也知道是冲撞了贵人,忙跪倒磕头,“请大爷饶命,小的是宁国府的下人,因奉命在山下守着,不敢有所叨扰,只是刚刚山下忽来了一队人马,不知是什么人,也不报名头,硬要上山,十来个家丁被这些人打翻在地,我是寻了小路来给我们老爷送信的!”
闯山?林致远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的趣事,不知道贾家众人如何应对。“韩胜,你去领着这小厮到前面看看。”韩胜应诺,拎那如弱鸡般的小厮直奔前殿而去。林致远手中的折扇一合,慢慢坠在其后。
大殿中,贾珍哭得泪人一般,亲友们无不悲痛。薛蟠尤甚,又要忙着安慰贾珍,又要顾着自己抹泪,竟比薛父亡故时还要卖力。薛家的小厮看了有些脸红,有心去劝说几句,只是自己站的远,无可奈何,旁边有别家的小厮上来打趣,薛家的下人更是羞臊的恨不得钻进地面。
贾宝玉站在白布幡下,眼神直愣愣的,越想起秦氏的好,心中就越加的难受。老祖宗常说,秦氏乃是重孙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怎么就……怎么就这样的红颜薄命!贾宝玉叹道,这些个好姐妹虽不大和秦氏走动,但是没有一个不说秦氏好的,就是四妹妹见秦氏没了,不是也常常叹气落泪吗?可见秦氏人品卓越。
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吹来一阵凉风,吹的帘幔挂幡乱动,叫众人大感惊奇。因天气炙热,恐尸身渐腐,宁国府弄来万斤冰砖,今日又在大殿的四角各摆上了十只冰盆,所以也不感觉闷热,反倒传来阵阵凉意,猛来了这么一阵风,众人只觉得森森透骨。
贾政心里略不高兴,他本就劝过贾珍,晚辈而已,不可太过。只是贾珍乃是族长,又没他父亲贾敬在上面弹压,怎么会听进去族叔的意见?贾政正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想叫小厮取来件外衫,就见宁国府的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上来就是跪倒在地:“各位老爷,山下,山下……”
贾珍忙问:“山下怎么了?”
“山下来了帮人马,”小厮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咱们家守山的人全都打了,现正往山上来呢!”
贾珍大怒,“什么人敢如此的放肆,不知道这里是贾府的家庙吗?待我前去看看,竟是何人?”
他话音刚落,就从殿外进来一批人,领头的青年二十不到,黑色劲装,头顶绞丝金冠,腰佩青釭宝剑。
贾府几位老爷们心中暗骂,哎呦喂,谁把这一位天魔煞星给招来了?
这人正是长公主的嫡子,忠杰小侯爷。
王夫人常说他们家宝玉是个天魔星,不过和这位忠杰候比起来,那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两年前的西北战场上,忠杰候虽是弱冠少年,但仗着手上的青釭宝剑,杀敌无数,叫西北蛮夷闻风丧胆,不敢来犯。
忠杰候是谁?那是皇上嫡亲的外甥,又兼做着御林军副都统,贾府众人不免猜测,难道皇上真的对他们贾府心生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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