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抽着烟,品着酒,跟看戏似地饶有兴致地翘着二郎腿,看着这群南方的老爷们撒酒疯诡辩。
在围绕奴隶制存废之一议题长达数十年的辩论叫骂之中,南北双方的理论水平与思辨能力都得到了锻炼与完善,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梁耀毫不怀疑,如果有北方的工商业主在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手杖进行斗殴。
早在数年前,就有马萨诸塞州的众议员被南卡罗来纳州的众议员用镶着黄金的文明杖打残,整整卧床两年不起。
梁耀注意到,就算同为南方的奴隶主,在对待北方废奴派的态度上也有强硬温和之分。
其中态度最强硬的奴隶主来自南方奴隶主的大本营南卡罗来纳州,其次是佐治亚州和弗吉尼亚州。
这和这些州的蓄奴传统以及强烈的州权思想有关,虽说在美利坚,人们对州的认同远大于对联邦的认同。但这一问题在南方这几个蓄奴州表现得尤为明显。
“老板,我怎么感觉这帮家伙好像是在骂我们呢?”听着这些红脸的南方佬高声用粗鄙之语痛骂北方佬,梁耀一旁的蔡司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总感觉这些南方佬也在骂他们。
毕竟西海岸三州,尤其是西海岸三州中去翘楚加利福尼亚州,和其他北方州一样,都是工业州。
而他的老板梁耀,就是西海岸最大的工厂主和资本家。
“他们骂的是北方人,和我们西部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梁耀不以为意,西部地区由于地理上的封闭性与经济上的相对独立,目前和南方暂时还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更何况西部又不要南方的黑人作为劳动力,缺劳动力的话,直接开船到大清运人更加划算。也犯不着和南方的这些奴隶主抢奴隶。
南方各州在西部的定位中,更多的是廉价原材料提供地,工业制成品与奢侈品倾销地。
“阁下。”喝得醉醺醺的南卡罗来纳州州长金斯特在扈从的搀扶下来到梁耀面前。
“金斯特州长,快请坐。”梁耀示意金斯特落座。
“我本想专程拜访您一趟的,和您谈一笔生意,不想您亲自来到了休斯顿,我想趁此机会,把这笔生意先谈了。”金斯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见金斯特开始和梁耀洽谈生意,其他的南卡罗来纳州大奴隶主们也都围拢了过来。
这些奴隶主找自己,无非是想卖棉花给自己。
布坎南上任之后,虽然仍旧是采取居中调和的态度,希望南北两边都不得罪。
但由于北方的势力在国会中日渐强势,几次提升关税的议案都获得了通过,这三年来美利坚的关税呈现出逐年上升的趋势。
南方的这些奴隶主出口到欧洲的棉花,利润也越来越微薄,加之1857年由铁路危机所引爆的经济危机的影响,南方奴隶主们的日子也大不如前。
南卡罗来纳州的种植园主们听说西部商人在德克萨斯以高于北方商人的报价大量收购囤积棉花,而且加利福尼亚州对南北双方流入的商品都不设置贸易壁垒,因此金斯特想向梁耀推销南卡罗来纳州的棉花。
“我想您是要和我谈棉花的生意?”梁耀露出十分和善的笑容,“如果是棉花的生意,您可以和本地的华人商会谈。”
涉足化工领域以来,梁耀就对利润相对微薄的棉纺织业逐渐失去了兴趣,慢慢退出了该领域。
西海岸的棉纺织业,目前主要是由梁州的州长斯特劳斯,以及广大的华商在做。
梁耀的经营重点主要集中在化工领域,其次是金矿,银矿,工矿,机械,军工,造船与铁路这些利润更高的,技术含量更高的产业。
“这件事情找他们谈没用,还是要找您谈。”虽然喝得有些醉了,但金斯特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实不相瞒,这批棉花,我是想以货易货的形式交易,我们甚至可以不收现金先交货。”
“哦?金斯特州长,您想用您的棉花换什么货?”梁耀问道。
哪有金斯特这么谈生意的,直接把底牌给亮了出来。金斯特这么做想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真的很迫切地需要这批货物。
金斯特抬头看了一下围在他身边的老伙计们说道:“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的。我们想要拿这批棉花从您这里换一批军火,价格好商量,唯一的要求是必须是现货,并且能够在3个月内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