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联军高层得知清方不仅处死了巴夏礼使团,还在集结军队备战,大为震怒。
在英法两国特使的授意下,英军的陆军司令格兰特,法军的陆军司令孟托班举兵进犯通州。
清军的指挥调度突出一个混乱无序低效。
直至英法联军主力进抵通州附近,清军才勉强完成集结。
难得的是,这次清军士气高昂,不似以往。
毕竟这是清王朝最精锐的军事力量,最后的遮羞布。
双方主力在通州附近遭遇。
“此地地形开阔,适合我骑兵冲锋!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通州城,面对开阔的平原地形,士气高昂的四万精锐大军,僧格林沁心潮澎湃,信心十足。
在他看来,大清的满蒙八旗劲旅并未真正和洋人正面较量过,没有较量过就等于没有输过。
此前大清和洋人打的那都是什么仗?
都是大清不擅长的海战和登陆战!洋人是以他们的长处打大清的短处才打赢的!
现在在地势平坦的通州平原,他要让洋人领教领教当初横扫天下的满蒙八旗劲旅真正的实力!
“僧王,敌攻我守,且洋人枪炮犀利,兵精将广,不可浪战。我们应该发挥兵力上的优势拒坚城固守!以逸待劳,尽量杀伤敌军!”梁绍琼建议道。
“待敌军人困马乏之际,僧王再率八旗劲旅追击敌军残兵败将不迟!”
大战还没开始,清军的两位统帅就在战术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僧格林沁主张主动出击,发挥满蒙八旗劲旅骑兵的野战优势,一举击溃英法联军,一战定乾坤。
梁绍琼主张拒城固守,保存有生力量,择机适时出击。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僧格林沁是主帅,指挥权在僧格林沁手上,梁绍琼只能听从僧格林沁的命令,率军主动出击,和英法联军决战。
不过梁绍琼也留了个心眼,除了不得不带出城的半个炮兵营之外,梁绍琼只带粤勇新营出城野战,最精锐的粤勇老营,仍旧留在通州城中,以备不测。
很快,清军的总指挥僧格林沁做出了部署。
由他本人亲自统率马、步兵17000人(其中7000蒙古马队,多隆阿部的3000索伦精锐骑兵,7000步卒),驻扎在张家湾至八里桥一线,迎战英法联军,扼守通州至京师广渠门的大道。
梁绍琼统领3000粤勇,4000直隶绿营兵,1000余索伦骑兵负责配合接应僧格林沁主力。
副都统伊勒东阿督带蒙古马队4000人防守八里桥,另有1000名察哈尔蒙古马队由总管那马善统带,驻守马驹桥,防止英法联军从马驹桥方向西进,绕道进犯京师城。
副都统胜保率绿营兵4000人,并粤勇老营防守通州。
直隶提督成保率京营5000人驻守齐化门以东至定福庄一带,负责拱卫京师,并充当后备部队。
梁绍琼认为预备队留的太少了,建议僧格林沁多留一些预备队。
副都统胜保等人也站在梁绍琼一边,建议求僧格林沁多留一点预备队。
僧格林沁不胜其烦,为了让两人不再聒噪,便多留了2000人在通州城作为预备队使用。
1858年6月15日清晨。
英法联军自河西逼近张家湾,并向张家湾附近的清军驻地发炮攻击。
粤勇的半个炮兵营以萨克拉门托炮还击,奈何英法联军在炮兵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粤勇的半个炮兵营未能压制住英法联军的炮火,自身损失颇为惨重。
伤亡大归伤亡大,但粤勇炮兵仍旧坚持对英法联军炮击,为大部队的冲锋提供火力掩护。
僧格林沁所部剽悍的蒙古马队早已严阵以待,在炮兵的掩护下呼喊着向英法联军的军阵发起声势浩大的冲锋。力图冲散英法联军的军阵,一战定乾坤。
眼见上千名蒙古骑兵距离己方军阵越来越近,在加强枪炮火力输出的同时,英法联军亮出了他们康格里夫火箭。
一时间,数百支康格里夫火箭齐射,火箭弹冲破天际,像是一群燃烧的鸟儿,尾部喷射出火焰和浓烟,带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划破湛蓝的天空。
数以百计的火箭弹在空中排列成壮观的队形,宛如一道华丽的焰火盛宴,泼洒向密密麻麻,人山人海的蒙古马队。
早期火箭的精度并不高,火箭直击蒙古马队造成的伤亡并不多,但火箭弹齐射是气势对清军士气上的打击是巨大的。
纵使蒙古马队、索伦部骑兵的骑手能抑制住心中的恐惧,继续冲锋,但他们胯下的坐骑未必会听使唤。
尖锐刺耳的火箭声令战马受到惊吓,不受控制,肆意横冲直闯,几近不能成军。
更有受惊的战马直接冲散了后方的步兵方阵,导致步兵也陷入混乱。
好在步兵方阵由梁绍琼亲自坐镇指挥,又以粤勇为核心,方才勉强稳住步兵方阵,没有崩溃。
饶是情况如此混乱,仍旧有少数蒙古马队和索伦骑兵在粤勇逐渐稀疏的炮火掩护下,抓住机会冲到英法联军阵前。
然而,这些蒙古骑手和索伦骑兵的最终结局也是被英法联军放排枪射杀。蒙古骑兵引以为傲的骑射对英法联军造成的伤亡极为有限。
传统的骑兵无法适应现代化的战争,在克里米亚战场,哥萨克骑兵已经用他们的鲜血证明过了。
使用线膛枪的英法联军仅用一排单薄的线列兵,就打败了曾经不可一世的沙俄哥萨克骑兵。
“怎么会?”
望着成片成片倒在英法联军枪炮下的蒙古骑手,僧格林沁大为惊骇。
但他不打算就此罢手,他相信只要继续发动冲锋,迟早能将英法联军的军阵冲垮。英法联军使用的火器必将过热炸膛!
僧格林沁对火器的认识仍旧停留在清军的那些土枪土炮层面。
殊不知火绳枪在欧陆早就被丢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僧格林沁如同一个输红眼了赌徒一般,不断加注地将满蒙骑兵往英法联军的枪炮里喂,以期正面击溃英法联军的军阵。
同时僧格林沁另派出两支马队,一支负责从侧翼迂回,抄掠英法联军后方。
另一支利用通州河附近灌木芦丛的掩护,扑向英法联军炮兵阵地,消灭对方炮兵。
英法联军的统帅格兰特和孟托班都被僧格林沁这种不计损失的打法惊住了,已分不清这些清军骑兵是勇是愚。
眼见清军骑兵的冲锋越来越凶,大批密集的清军骑兵队伍以河边的灌木芦丛为掩护朝英军炮兵阵地猛扑而来。
格兰特出动锡克骑兵团阻截这些蒙古骑兵,以掩护己方炮兵。
锡克骑兵很快很蒙古骑兵纠缠在了一起,随着加入战场的蒙古骑兵越来越多,锡克骑兵逐渐落入下风。数名锡克骑兵被蒙古骑兵使用弓箭射落于马下。
见锡克骑兵未能完成任务,格兰特狠下心出动联军中最为精锐的皇家龙骑兵团,击溃了从侧翼掠袭的蒙古骑兵,解救出了锡克骑兵团。
激烈的战斗从早上7点持续到下午14点。
经过整整七个小时高强度的作战,伤亡惨重,精疲力尽的清军终于无力再组织起有效的集团冲锋。
清晨还士气昂扬,斗志饱满的清军经历半天的鏖战和惨败此时斗志全无,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英法联军乘势发动反冲锋。
嚣张的英法联军甚至让两个炮兵连走在前头炮击清军仅存的步兵方阵。
“他娘的!太他娘的嚣张了!”
透过烟尘看到这一幕的梁绍琼无比愤慨,下令残存的炮兵开火狠狠揍前排的两连英军炮兵,以打压英军嚣张的气焰。
粤勇残存的13门萨克拉门炮野战炮遂向英法联军军阵前方的两个炮兵连倾泻开花弹。
几阵弹雨落下,走在前方的两个英军炮兵连损失惨重,一名英军炮兵连连长当场殒命,英军的炮兵连不得不停止跟随大部队前进。
很快,开火暴露位置的粤勇炮兵营残兵被法军炮兵观察员发现,受到了英法联军炮兵的重点关照。
他们野战炮还没来得及转移,英法联军的实心弹、爆炸弹便如密集的暴雨一般,倾泻在这些粤勇炮兵头上。
随着英法联军发起的攻势愈发猛烈,清军逐渐溃不成军。
皇家龙骑兵团如同狩猎一般驱赶着满蒙骑兵的散兵游勇,就连僧格林沁本人也撤退不及,为英军骑兵所俘虏。
主帅被俘,清军军心浮动,无心再战。
见大势已去,梁绍琼只能忍痛留下一个营殿后,迟滞英法联军,为他收拢主力部队撤回通州争取时间。
留下断后的一营粤勇给英法联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英法联军没想到在溃兵之中,竟然还有部队能够进行有组织的抵抗。
英法联军在付出1个小时的时间,付出一个半连的伤亡,消耗了若干弹药之后,才彻底消灭了这支阻滞他们的粤勇营,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向通州城进发。
是役,英法联军仅付出了不到380人伤亡的代价,就击溃了清王朝最为精锐的部队。其中英法联军最大的伤亡还是断后的粤勇和粤勇炮兵的炮击造成的。
满蒙骑兵冲锋给英法联军造成的伤亡极为有限。
似乎通往京师城的道路已经为他们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