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份要对荷兰人有价值,他们才不会怠慢你,洋人向来都是势利眼。你对他有用,他他则高看伱几分,对他无用,则弃之如敝履。”
刘寿山悠悠说道。
“爹的意思是?”叶汀凡问道。
“荷兰人之所以倚重我们父子的原因,在于我们父子控制着兰芳公司。只要你成为兰芳公司的总制,你对荷兰人就有价值,就能够成为荷兰人不舍得丢的筹码。”刘寿山眯着眼睛说道。
“公司的总制是爹您,小婿万不敢有此心,总制之职,须得各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推举方能有效,岂可如此儿戏?”叶汀凡咽了口口水,口是心非地推辞道。
要说他对兰芳公司的总制没想法,那是不可能。
只是叶汀凡是靠着成为刘寿山的女婿,抱上刘寿山这条大腿才在兰芳公司有今天的地位。
离开了刘寿山,叶汀凡就什么也不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听命于刘寿山才能维持他现在的地位。
叶汀凡不知道刘寿山是真要让他当兰芳公司的总制还是在考验他的忠诚,因此叶汀凡回答的也十分谨慎。
“事急从权,非常之期行非常之事。”
刘寿山走下卧榻,让人取来兰芳公司总制的印信,语重心长地对叶汀凡交代道。
“到了巴达维亚,好好照顾我女儿。”
叶汀凡结果印信的手都在颤抖,叶汀凡哽咽着声音问道。
“那爹爹您呢?”
刘寿山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言辞凿凿地说道:“爹是公司的总制,当与公司共存亡。”
“爹爹大义!”叶汀凡给刘寿山郑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旋即含泪辞别了刘寿山。
叶汀凡趁着东万律还被联军包围,走小路偷偷离开了东万律,乘坐早已准备好的船,前往巴达维亚。
刘寿山当然不会选择与兰芳公司共存亡。
当然,兰芳公司未必会亡,顶多就是被其它华人公司所吞并,而他刘寿山一旦落到联军手里就是死路一条。
这一点,刘寿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刘寿山认为前往巴达维亚并不安全,只要荷兰人和梁耀进行议和谈判,届时他就难免被作为双方议和的筹码交换给梁耀。
最后他的生死还是由梁耀说的算,梁耀为了安抚华人抵抗公司的情绪,势必会将他处决。
回广东也是不现实的,叶汀凡那小子能想到的东西,刘寿山不可能想不到。
刘寿山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后路,不过他的后路是香港而不是巴达维亚。
只要到了英国人的地界上,梁耀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而且英国人同样垂涎婆罗洲已久,他对英国人也有价值。
刘寿山相信,英国人不希望荷兰人全据婆罗洲岛,自然也是不希望梁耀全据婆罗洲岛的。
再者,北上前往香港,可比南下前往巴达维亚要安全多了。
正好叶汀凡这厮能够掩人耳目,兰芳公司的总制,在这时候让给叶汀凡也无妨,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职位此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叶汀凡前脚刚走,刘寿山就让人在东万律大肆宣扬自己病入膏肓,公司大总制之职由叶汀凡代领的消息。
他自己则连夜收拾黄金,带着心腹护送自己和自己的儿孙前往砂拉越,并在砂拉越乘坐英国人的商船前往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