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澈找专业人员提交完自己带回来的物证以后,立马又被差遣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确实有些劳碌命的嫌疑。不仅仅是现在常被呼来喝去,以前卧底的时期也常常需要给各路道上大哥“擦屁股”。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经验,让他成为了一个相当受人信任和重用的可靠之人。
包括现在被亲师兄托付重任,也包括以前被师父托付了一个陌生的“师弟”。
也确实,如果按照宋乔雨是宋荆儿子这样的辈分,刘澈还真能叫这位大哥一声师弟。只是既然邵梓没这想法,刘澈也没这思路。
现在的情况特殊,其实刘澈赶到这里也并不只是为了所谓的支援或者帮忙。
宋乔雨也站在门外,并没有走进去。门里是俞英健带的那个新人徒弟,姓傅的擅长犯罪心理学的那位年轻警探。
而在那位警探身边,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女人。
这里是停尸间。
两个大男人挤在门口悄悄窥探认尸的工作,实在是显得有些尴尬。所幸现在门里的人无暇注意门外的情况,门外的走廊也没有人看得到这两位凑到一起的可疑人士。
但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宋乔雨——毕竟是他先把自己关在的门外。
“那个人就是李春生的亲戚?”刘澈有些讶异的往里看去,看到那位中年女性端庄的裙装和背影,“我以为像这种身份敏感的人物,死了做远房亲戚的都不愿意搭理。”
对于他来说这种场面不算罕见。毕竟他曾经是黑帮大哥的得力手下,虽然三位前老大中只阵亡了一个,剩下两个还活在世上,但尤其是第三位在监狱中的笨蛋大哥目前的处境还是让他印象深刻的。
毕竟为了消息每个月能去两三回,一来二去的,刘澈每每听到那位老大倒豆子似的倾诉自己在狱中莫名其妙受到的狱友欺凌,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这位老大看来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的亲人”了。
这么一想,倒也挺可怜的。但刘澈只要联想到这位可怜巴巴的兄台以前干过的那些欺男霸女的事,就没这种念头了。
“不是远房亲戚,那个女人姓庄,差不多算是李春生的亲生妹妹。”宋乔雨也不是完全没有调查自己要了解的对象,“名字叫做庄柏,和李春生是同父异母。她的母亲是她和李春生共同父亲的妻子,而李春生则是一个情人的孩子,从小没有被养在父亲身边。”
结果长大成了以这种方式独霸一方的违法乱纪的人,无友无朋,没有安全感。最后独自在自己创立的“王国”当中屈辱的死去。
远远的,刘澈看到那位叫庄柏的女人双手合十,对着冷库里抽出的尸体拜了拜。
不像是寻常丧失亲人的痛苦家属,她的眼角并没有泪光,但神情很是庄重,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或者反感的情绪。
“这样说来,李春生年纪还要大一些。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妹还能有这份心意——按照常理是不是该有争夺家产的戏码?”
早先的调查已经做的很清楚,李春生的父亲祖上有些贵族的头衔,家里也存着些古物。
宋乔雨抬头:“关于遗产,据说李春生一分钱也没拿。他不缺钱,但庄柏是个落魄的作曲家,应该是靠这些钱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
恐怕就是为了这么一点情分,这位半只脚还在上流社会当中的落魄艺术家,才会尽到最后一点作为姊妹的情义,来认清并收敛这位犯罪者的尸体。
也就算仁尽义至了。
“你为什么不进去?”了解到这样的完整情况,刘澈才有空做出这样的询问。
宋乔雨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