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少女从房门边缘探头探脑的摸进来。
陆遥左手拎着硕大的果篮,右边挎着鼓鼓囊囊的电脑包,以一个人的力道“满载”着一批货物也仍旧能保持神采飞扬。
看到那位坐在桌前,伸了个懒腰的前辈,她有些疑惑:“邵哥,你都开始睡回笼觉啦?”
邵梓坐起了身子,以手掩鼻打了个哈欠:“小声点说话。小陆,这袋包子是你的。榴莲包子,你这口味可真是绝了,别急,绝对没第二个人和你抢……”
东西都递了出去,他仍旧眯缝着眼,显然还没睡够。
他在桌上一大堆区分好位置的塑料袋里头挑挑拣拣,拿出其中一袋,招猫逗狗似的在半空中晃了晃。
陆遥眼睛一亮。
刚才还抓着的果篮就被她随手在了门口,发出哐呛一声,声音没控制住,有些惊人。
“嘘——”邵梓瞬间精神了,用手指向对面桌子上趴着的女人,压低声音,“小心。”
陆遥也有些意外,垫脚走了过来,耐不住好奇悄悄探头往女人桌上瞟了一眼。
一张胡乱撕下的便签纸上,用红色油性笔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别吵
红艳艳的,笔锋犀利且凌乱,显然写下这俩字的人当时的心情易燃易爆炸。
她怎么在这?
陆遥实在好奇,又不能发声,冲着邵梓一会儿指点,一会儿摊手,又晃悠着手舞足蹈,终于比划出这个意思。
邵梓自问做不到陆遥这种形象的交流方式,示意她靠近小声解释:“昨天那案子不是结案了吗。你也知道,死的是她偶像,那个小说家。她之前挺不屑的,后来下班就跑到了我们这,自己开始研究了起来。”
陆遥一边做着口型,一边用身体语言“闲聊”着。视听双语难度不高,但幅度很大,一不留神,挥舞的手臂就碰了一下对面的办公椅。
力气下一刻就收回去了,但椅子底下带轮子,小小滚动了一下。
两个人同时一激灵,看向女人散在桌面上的马尾长发,发现没有动静后才松了一口气。
“莫姐真的是口嫌体正直,昨天还说什么这个小说家晚节不保,死了她是一点都不在乎,书她都全当麻袋扔了呢。结果法医室工作搞定以后,这不就来了?”
这次的话比较复杂,无声表述不太顺利,陆遥才开口说话。她蹲在邵梓身旁,鼓着腮帮子吃包子,还能抽空小声叨叨。
“我建议你少说她几句闲话,”邵梓一耸肩,“老莫的报复心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陆遥附议。
然而这并不影响两个人接着八卦了一会儿莫云晚对偶像爱与恨的二三事,又讲到激动处——为自己的调查能力志得意满的陆遥像个猩猩一样无声挥舞着双手。
就在这时,办公椅滚轮再次滚动的细弱声音再次响起,让他们的动作同时一僵。
莫云晚还趴在桌前,半阖着眼。但办公椅已经随着重心的转移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陆遥的手还抬的老高,僵硬在了半空中。她只看得见眼前邵有些尴尬的面部表情。
“陆遥,你是对昨天案子的调查结果很有意见,还是对我一大早在这占你地盘很有意见?”莫云晚转了过来,斜瞥了她一眼。
“没没没没……没意见!”
陆遥如同惊弓之鸟,用袖口擦嘴,然后立即蹦起来立正站好,严肃道:“姐,我今天到的早吧,这个梨给你,特甜!”
简直像在进行汇报。
莫云晚毫不客气的伸手揉了揉陆遥的头发,但并没有什么柔情,而是揉乱了造型,让陆遥委屈的自行嗷了一声。
队里的人陆陆续续到了。邵梓开始忙前忙后,像个食堂大妈一样分发着各种食物。
“老莫,你的烧麦和豆浆接住了啊。”
邵梓高声吆喝,顺手扔给了还在霸占着陆遥座椅跷二郎腿的莫云晚,又想起什么。
“哦对,我不揽功。这其实是咱梁队买的。刚刚他来过,放下东西又走了。”
“我就说呢,头儿怎么这个点还没到,以前老早就来剥削劳动力了。”陆遥随意接话,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手里的包装袋陷入沉思,“不过梁队怎么这么大方?他每次看我拿回来的包装袋就满眼痛心疾首,我都忍不住怀疑我吃的不是饭菜,是金子。”
邵梓笑道:“也许是良心发现呢?”
“这还用有疑问?姓梁的今天没干好事,来提前报个备而已。他不是老这样?”
莫云晚一边吃着人带的早餐,一边带头给送早餐的人制造阴谋论,很不客气地啧了一声。
她还斜靠在陆遥的办公椅上,坐姿颇为不羁。可能是因为头发扎了一宿勒得慌,她刚把长发披散在耳后,并不是很在意头发散乱的形象,还有闲暇在玩着自己的发绳。
“……我觉得顶多是那家店搞优惠,比如,买五块送五块,大生意送八折会员卡。”邵梓确实动了脑筋,又或者只是不忍心把可疑写在自家队长脸上。
“怎么可能!那家店矜贵的很,老字号排队都排不过来,哪用得着搞优惠来揽客。”陆遥把拿来的果篮拖到自己桌子下面,煞有介事的反驳,继续她的推论,“主要他还买了最贵的榴莲包子呢,整整三个!而且就我有这个爱好……完了,我估计是要凉了。”
“我可以试试继承一下你的遗志——除了榴莲包子,全部都可以照单全收。”莫云晚拿了张纸擦擦嘴,再拍拍陆遥的肩膀。
“我倒觉得,梁队只是单纯想要体恤下属。受到这样的恶意揣测实在是天大的冤屈不太应当。”
陆遥正想带头谴责这不合群的,转身一看,把话吞回去了。
梁安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回来就听到有人编排我,你们很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