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登的手轻轻的伸了出去,但旋即他又缩了回来,再接着,他再次伸出,就在手掌快要相互触碰的瞬间,秦登将手缩回了。
“你的能力,是有限制的吧?”秦登强迫自己冷静,他现在的大脑已经快要烧掉了,几近要冷静不下来了。
“是。”栖海花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被重现的人,是明确自己并非本人的本人。”
秦登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他的心里此时在想着什么?他的心里此时是何等的纠结?
终于是有一日,他也可以替别人做出选择了,他突如其来的想到。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很多很多。
似乎忽而他飘向了远方,似乎忽而耳边响起优空的呼喊,说起来他还是把优空称呼做sora的。
忽而……
为什么呢?他近乎清醒,自己要替他人遗忘自己了。可这有什么不好呢?
秦登伸出手,但却只是点了一下栖海花的脸颊:“不。她有自己的想法,我无权替她决定。”
“男主角,给。”栖海花却没有在意秦登点她的手,而是递给他一条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巾,秦登还在恍惚之时,接过稀里糊涂的擦了几下脸,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然再次流泪。
栖海花把自己的椅子升高,升高。
她居高临下,眯着眼睛看向秦登:“栖海花正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很抱歉栖海花搞出来别的事情啦。如果不是栖海花,你本来不应该认识优空的。”但她的动作很明显并没有悔过的意思。
栖海花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误,从客观上来说,她真的只是快乐的游玩,同时还帮助了不少的妖怪和神明。
眼前,无穷之罪,无穷之大,秦登痛苦的闭上双眼,向栖海花下跪。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但我还是贪心的想要你答应我的请求,就当是对我的怜悯。栖海花,我想要你解除对幻想乡的一切干涉。然后,消除我的记忆,送我回去陪着键山雏。”秦登屈着腰,咬紧牙关,痛苦地恳求自己的敌人。
这是一个彻底无理的要求,也是彻底无力的要求。
秦登溃败了。
溃败在了自己的贫弱之下。
他本就是该死之人,所以为何死去的不是他?
看着秦登痛苦的模样,栖海花突然闭上双眼,将自己身下的椅子消除,重新将自己放置在了和秦登同一个平面上,甚至地位更低的平面上。
“你真的要栖海花取消记录重现吗?”秦登趴在地上不断地、疯狂地点头,栖海花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抱着秦登的头:“栖海花说了,栖海花想起所有的一切了,男主角。栖海花还叫你男主角,并不是为了讽刺你,而是因为,你真的是自己的男主角。”
这个动作,让分明是从未体验过的秦登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闭着双眼,一时间竟停止了哭泣和悲痛。
栖海花继续轻柔地抚摸着秦登的头:“孩子,你应该还记得栖海花才对,你一定能记住栖海花才对。栖海花不能取消这个能力,因为被记录重现的人,是明确自己不是本人的本人。”
明确自己并非本人的本人。
秦登是何等聪明,他的脑海中先是不断地细读栖海花重复这句话的意义,再然后……
他从自己的身上和身边,找到了蛛丝马迹。
一个荒唐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的脑中诞生,随后,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将一切有可能的理论全部击碎,因为它们都无法击败最基础的推论。
即无法越过栖海花重复提出这句话的目的。
秦登试图回想着,回想那些奇怪的事情……可是什么也想不到。
他闭上了双眼,他问道:“我想的是真的吗?”
“嗯。你想的是真的。”栖海花肯定了他的猜测。
秦登。
秦登。
秦登。
他该作何感想呢?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