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晁觉得这个女子同她父亲一样,一样的无所顾忌,却总在某些地方有着别样的执着。
横竖拗不过她,他便给宁扶蕊备了间房,每日寅时起来习武。
宁扶蕊自己则是从未舞过枪,弄过剑,只会抱着一根雷击木,屁颠屁颠跟在父母身后,随着他们走遍天南地北。
可是原主似乎会那么一两招。
她在练习基本功的时候,脑中时常会有些零碎的记忆。
不愧是将门女。
宁扶蕊自叹弗如。
光阴似箭,转眼一年时光便过去了,北狄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并未发兵,边疆暂时还是一片平和之势。
“扎西,我今日要赢了你!”
宁扶蕊坐在她那红鬃马上,手持一柄白杆枪,挑起了少年用来御寒的帽子。
“哎哟,姑奶奶,你饶了我!”
少年捂着头顶,被她赶得连忙跑出去几十里。
他想起头一次见宁扶蕊的时候,她还是如那枯萎的娇花般,奄奄一息躺在大漠戈壁滩的中原姑娘。
都怪阿父偏要教她学那劳什子刀枪剑戟!
“先赢了我。”
库勒坐在木凳子上,自如地提起一柄红缨枪。
宁扶蕊调转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半晌,她未言一语,便跃下马,足尖一点便朝前方刺去。
“你认输吧,我已经算过了,你会输!”
“都算过了还要让我认输作甚?”
宁扶蕊一时气短,她似乎没想到这一节。
库勒从容地接过她的招式,他知道这个姑娘虽然习武时日短,可枪法从来不拖泥带水。
即便是暂时处于下方,也从来不会露怯。
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二人过招半日,竟未分胜负。
“别闹了,今日你们便要出发寻人了,省点力气。”
宁晁从门内走出,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几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宁扶蕊立马收了枪,她接过来人递给她的包裹便翻身上马。
包裹沉甸甸的,上面装满了干粮、衣裳、盘缠,还有一张地形图。
宁扶蕊感激地看着宁晁。
“大恩不言谢,走了。”
宁晁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鼻头一酸,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年前。
他与宁侑也是这般少年意气,携着三两好友,远赴边疆。
拿着地形图,宁扶蕊与扎西库勒出发了。
寒风猎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宁扶蕊蹙着眉,艰难地走过这片戈壁滩。
出发前她特意算了一卦,他们此行必有阻碍,并不轻松。
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灰白,装饰着伶仃的杂草。
偶尔脚下还会踩到某些动物已经风干的骨骼。
宁扶蕊停了下来,她一手拿着隐隐发烫的罗盘,一手指着西北方向道:“我们得避开西北方位。”
这个盘是她在这边集市上买的,比在汴京买的要好用很多。
“可是不走那里就到不了西洲!”
宁扶蕊瞥了扎西一眼,无语道:“西州在北边,我们不走西北,可以走东北方位啊。”
“那不得绕好远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