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了。
但是……这便桶也太臭了。
马特有些不想进去。但是现在的他,显然已经没有背的选择了,要么死,要么臭。当然是选第二种了。
好在……马特在西方的时候,过得也不太干净,接受度还是比较高的。
记得在故乡的时候,大家总是把秽物直接倒在街上。
于是大街上臭气熏天,人人掩鼻。
现在闻闻便桶的味,马特忽然有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
咳,凡事都要向好处想嘛。
于是,马特蜷缩在便桶旁边,只等着快要天亮的时候钻进去了。
李信趴在房顶上,对李水说道:“还要等下去吗?要不然再闹点动静,把他吓进去算了。”
李水无奈的说道:“李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他把吓进去,他不也得等到天亮才能出城吗?让人家在冰冷的便桶里呆上一晚上,太残忍了吧?”
李信:“……”
他现在有点弄不清楚李水是在说反话,还是在故意装傻了。
李信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继续关注着马特。
老实说,马特在那边一动不动的,有点无聊。但是李信的心里面还是挺激动的。
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啊。
好容易等到天亮,马特终于掀开便桶的盖,躲进去了。
李水挥了挥手,有仆役走过来,抬起了沉甸甸的便桶,放到了车上。
与此同时,咸阳城也从黑暗中活过来了,街上出现了忙忙碌碌的百姓。
而报童又在沿街叫喊:“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匈奴国贼人马特,已经躲进了便桶。预计半个时辰后抵达城门。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这报纸是昨天晚上连夜印出来的。
咸阳百姓对此很有兴趣,纷纷买了报纸,然后走上街头,围观马特出城。
报纸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的就是那便桶。
于是……这一天不少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来了,终于来了。
有仆役赶着马车来了。
马车上面放着一只便桶,便桶旁边插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细作在此。
咸阳百姓的八卦之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人人都兴高采烈。
他们指着便桶,随意的谈论着。
反正……反正这马特也不懂秦语,那就随便说呗。
马车通过城门洞,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少了。
然后车夫嘀咕了一声:“有些想方便。”
于是他进了树林。
马特一直在寻找机会,他时不时的就把便桶打开一条缝,向外面看。
现在发现一个好机会,立刻迫不及待的爬了出来。
他先找了一个草木茂盛的荒野,在里面藏了一会,确定周围安全,这才看看太阳,辨认了一下西方,急匆匆的向那边走。
马特本来想进河里面洗洗的,但是又觉得自己洗干净了之后,原本的皮肤和容貌露出来,反而更危险。
于是他在地上滚了几滚,用沙土蹭了蹭,变得脏兮兮的,有点像是乞丐,这样一来,反而不是那么显眼了。
这一路上,马特走得很辛苦。
有时候他会乞讨,有时候又会偷东西。
其实马特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水的掌握中。
有人在悄悄地跟着马特,在观察着他。
这些人将马特的行为和踪迹写成消息,快马交给淳于甲,淳于甲又写成剧本,刊登在报纸上。
这些报纸又用快马卖到各郡县。
有的百姓只是看个热闹而已,而有的百姓,则根据报纸,掐算着马特什么时候经过自己的家乡。
等马特要到的时候,当地的乡长、亭长都会晓瑜住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千万不要把马特扭送到官府去。
大秦的验传何等严密?大秦的连坐制度,何等的完善?
任何一个外乡人,像马特这样走街串巷,沿路乞讨,早就被人抓了送到官府了。
马特能平平安安的走到这里,完全是大秦百姓的配合而已。
这些百姓提前看了报纸,配合着他演了一出戏。
十几天过去了,马特距离中原已经很远了。
这时候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马特忽然觉得,大秦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之前听那些匈奴人提起过,据说大秦的管理十分残酷,外乡人只要进了大秦,三日之内,必定会被人揪出来。
马特现在可以自豪的说: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并非如此。
大秦,外面看起来严密,其实挺宽松的。
这样一路绿灯,马特穿过了大秦,穿过了西域,终于回到了匈奴国。
回到匈奴国之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了。
马特洗了澡,吃了东西,换了衣服,然后去见了二王。
匈奴国二王,乃沙提烈与冒顿也。
马特见到他们之后,痛哭流涕,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欣喜。
沙提烈问马特:“此行可顺利啊?”
马特说道:“原本是顺利的,不过后来出了岔子。我王,那孔雀国人狼子野心啊,表面上与我交好,谁知道暗地里将我的行走透露给了秦人,让我被秦人抓去了。”
“不过,我也是因祸得福,被抓之后,反而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随后,马特将自己在咸阳城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沙提烈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嚷嚷着说:“孔雀国,真是欺人太甚。莫非是看我匈奴国初立,国力不够强大,因此不愿意和我们联合?”
冒顿则冷静的多,他想了想,忽然笑了:“孔雀国不想和我们联合,倒也无妨。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沙提烈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冒顿说道:“匈奴国,确实有些小,而且西边还有强敌。从这里杀回到咸阳城,路途也太过遥远了。我们不如……偷袭孔雀国?”
“反正名义上,我们与孔雀国是联盟。我们发兵孔雀国,他们想必是不会怀疑的。然后,我们不等孔雀国与秦人里应外合,我们先发制人,灭了孔雀国,占领了他们的地盘与百姓,那不是很好吗?”
沙提烈眼睛一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