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和王绾对视一眼,都有些失望。槐谷子,回来的似乎有点早了。
他们趁着李水不在咸阳城,做了伏尧的临时老师,本指望着这一次把伏尧抢到手。可是一经教授才发现,伏尧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却极有主见,很难被两个人洗脑。
现在槐谷子及时回来,他们的图谋彻底功亏于溃了。只求……只求在伏尧那里获得一个好人缘罢了。
这时候,有小宦官急匆匆地走进来,有些激动的说道:“陛下,捷报。李信大将军协同谪仙,孤军深入楚地,救出会稽王。”
嬴政有些无奈:“这些捷报,朕早已知之。”
小宦官愣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如今,李信与谪仙已经班师回朝,正在宫门处等候。”
嬴政略微有些惊讶,立刻说道说道:“快请。”
小宦官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令了。
一刻钟后,李信和李水结伴进了议政殿。
群臣看到他们两个之后,都撇了撇嘴:这无耻之徒。
他们两个是洗漱过的,这个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李信的战袍之上,写着四个大字:楚人恩公。
李水的战袍上,也写着四个大字:大秦战神。
嬴政看见这一幕,哑然失笑:“你们这是……”
李信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不敢自夸,这四个字,乃是楚地的百姓写在臣战袍上的。”
这些字,确实是楚地百姓写的。就是当日李水假扮盗贼,李信假扮官兵,狠狠的坑了宋留一把之后,宋留对李信感激涕零,写在战袍上面的。
嬴政听到李信的话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你带兵入楚,平定战乱,深得民心啊。”
李信说道:“是。陛下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谁不想过上好日子?项梁谋反,天怒人怨。人人渴望王师,望眼欲穿。”
嬴政龙颜大悦,对李信说道:“三千孤军,平定楚地。功勋卓著啊,李信,真乃我大秦栋梁。”
夸赞了这一句之后,嬴政又赐万金,良田千顷。
朝臣们都看的羡慕不已,赏赐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份宠信啊。李信原本就深得信任,这一次再立下不朽奇功,更是嬴政身边的红人了。
等奖赏完了李信之后,嬴政就看向李水,微笑着问道:“你战袍上的四个字,也是楚地百姓写的?”
朝臣们都窃笑不已。
凡是智商正常的人,大概都知道,李水确实有些鬼主意,但是不太懂带兵打仗。他们猜测,战神两个字,多半是李水自卖自夸,自己写上去的。反正这家伙厚颜无耻,什么事干不出来?
李水看了看众人的神色,一本正经的向嬴政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这四个字,是军中将士写上去的?”
嬴政脱口而出:“当真?”
满朝文武也抻着脖子等着,显然都有些不相信。
李水面不改色,指了指旁边的李信:“李大将军,可以作证。”
李信无奈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将士写上去的。不过是会稽王的护卫,并非臣带领的三千人吗。”
李信说这话的时候,心很痛。他始终认为,这四个字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居然要当场送给李水,不知道为什么,李信总有一种爱妻被夺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淳于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会,忽然说道:“近日咸阳城中,不少人吹捧谪仙,说什么文武双全。莫非,谪仙当真懂得带兵打仗不成?”
有武将甚至笑嘻嘻的问:“谪仙是如何排兵布阵的?如何押送粮草的?如何侦知敌情的?可否传授一番?”
李水淡淡的说:“排兵布阵,一偏将即可为之。押送粮草,乃军需分内之事。至于侦知敌情,那些细作个个了如指掌。这些,并非一军主帅分内之事。弄明白了这些,也做不成大秦战神。”
那几个武将有些不服气的问道:“那如何才能成为大秦战神?”
李水淡淡的说道:“战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同高明的棋手,跳出棋局之外,从容布局,谈笑间,反贼灰飞烟灭。似尔等冲锋陷阵,勇则勇矣,然而可为将不可为帅也。”
那些武将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嬴政看着李水,越看越是满意。李水在个人武力上,或许不如李信。但是诚如李水所说,做一军主帅,要的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要有大局观。这个心态,似乎正是治理天下需要的啊。
嬴政微微点了点头:由此人做伏尧的师父,再合适不过了。
嬴政看着李水身上的战袍,微微一笑,心想:当然,此人的脸皮若能薄一点,那就更好了。大秦战神这四个字,即便是军中将士送的,这样堂而皇之的穿到议政殿上来,也实在是……
对于李水,嬴政同样赏万金,良田千顷。
在赏赐完了之后,嬴政似乎意犹未尽,当场命小宦官研墨铺纸,写了“文武双全”四个字,交给李水了。
李水捧着个四个字,很骚包的绕着议政殿走了一圈,让所有朝臣都看了一遍。
那些朝臣两眼望天,有些无奈:为何……为何这个无耻之徒,运气总是这么好?
走过一圈之后,墨迹也已经干了,李水就小心翼翼的把这幅字收起来了。
随后,他向嬴政拱了拱手,说道:“陛下,臣将会稽王带回来了。”
此言一出,嬴政的目光顿时一热。
这个儿子,在越王山上被围困十余日,几番陷入绝境,他岂能不担心?从内心深处,嬴政确实想要见一见他。
可还没等他说话,就有朝臣站出来,说道:“槐谷子,藩王入咸阳与否,要奉皇帝诏令。你自作主张,实乃僭越。”
李水扭头一看,说这话的人是王绾。
李水有些纳闷:“这个老好人,一向不太表态,今天怎么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