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复仇的感觉如何,巴罗洛?”贝尔摩德关切地问。
下沉的焚风汹涌着热浪,在两人背后,火焰狂欢着舔舐天空,而那栋曾成为屠宰场的别墅依旧在焚烧中屹立着,又似乎将一直屹立下去。
“好极了。”千木良敷衍地回答。
他并不在乎千面魔女关切中的例行公事有多少。事实上,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充斥着他的思绪。
就这。
就这。
瘫倒在地上,大小便失禁,如一团蠕动的腐臭肉块,囗中念叨着连不成句的讨饶之词。
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更像是弄死一只动物。在死亡面前,千木良辰从安岛身上找不出任何属于人类的特征
十二年前害死他父母,摧毁他一切,甚至让他都难逃毒手的人就只是这种货色。
千木良辰并不是孤儿。
他的父母都是日本公安,在十二年前追查那个人口贩卖的过程中双双殒命。
他被那个组织带走,像货物一样摆在买家面前任其挑选。如果不是当时遇到了川上济,很难说他现在是否活着,又在哪里。
没过多久,日本警方重创了那个团伙。因为父母的身份绝密,他被当成孤儿收养。警界只有几个高层知道这些。
除非选择死亡,时间不会因任何人的痛苦而停滞。
长大后的千木良辰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警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目标只有两个:为父母报仇,以及找到曾帮助过他的川上济。
越是追查,越是陷于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汹涌;越是深陷,越是越是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他要与之为敌的,是底蕴深厚到难以想象的黑暗,他能做些什么?
酒厂成了最好的选择。
他成功地手刃了自己的仇人,这是他在属于光明的道路上永远也无法达成的事情。
贝尔摩德轻车熟路地带着巴罗洛在阴影里穿行,一辆低调怀旧的黑色保时捷停在两人面前。
副驾驶上的琴酒摇下窗。
银发男人打量着面前的酒厂老成员与新成员,看见巴罗洛身上的斑斑血迹时皱起眉,杀气外溢。
他打心底拒绝这么脏的玩意儿上自己的车。
但是琴酒是名十分敬业的工作者,并不会让自己的喜恶影响任务。他摆了摆脸,示意两人上车。
“任务完成了?”琴酒问道,他询问的是贝尔摩德。
“完成了。”贝尔摩德摆弄着胸前的摄像机,“动作行云流水,帧帧经典呢。“
琴酒所指的任务是录像。
从开门枪杀管家开始,巴罗洛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忠诚地记录在镜头之下。这是巴罗洛最大的把柄,也是他给组织最好的投名状。
安岛源一郎成为弃子只是他们博弈中的心照不宣,而明面上,若这份录像被泄露,巴罗洛会被那些人追杀致死。
“你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知道。”巴罗洛一板一眼地回答,“通过搜查四课,打入公安零组,成为埋藏最深的那枚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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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路老化别墅失火,知名富豪不幸丧生“
烧成骨架的房栋占据了整个电视界面。主持人在表达完对富豪的深切哀悼后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电路结构与事故起因。
“啊,盲猜是酒厂呢。”
也不算是盲猜,就那张别墅焚毁图已经把证据摆得明明白白:电路老化绝对不会烧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