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价值的，是书本的犄角旮旯里川上济随手记的笔记。

书是新书，根据字迹痕迹，这些笔记大概是灰发青年把书买回来后集中抄写的。哪怕以川上济的手速，也要抄很久。

笔记详细记载了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的步骤以及具体实操方法……以及，如何扮演另一个自己的心得。

这让苏格兰在看得恍然大悟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心惊肉跳是因为这笔记几乎是以过来人的角度写的。

和他想得一样，川上济大概经历过和他同样的事情：洗脑，药物控制。而他早就对此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规避办法——包括给他打的那针自白剂的解药。

从卡沙夏这个身份中挣扎出来，川上济可能经历了比他想象中还要困难的挣扎。

苏格兰垂下眼帘，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川上济丢失掉的自我肯定比他要多。

合理推断，在他遭遇洗脑的同时，川上济经历了同样的事，大概率比他更严重。

一切从头清零，但有药剂傍身再加上精通心理暗示等技巧，川上济肯定对组织告诉他的信息产生了怀疑，也对自己的身份立场产生了怀疑。

怀疑，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这时候看上去状态也不对劲的苏格兰威士忌是最大的突破点。

在苏格兰摸不清川上济究竟是不是组织的安排时，川上济大概也在犹豫苏格兰是不是组织的安排……但是他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不知道是敌是友，这也是川上济为什么试探了这么久，还选择以威胁他的方式进行交易的原因。

这几本和心理学相关的书，相当于川上济一定程度的坦白。

“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的，我的同伴。”苏格兰轻声说道。

…………

在苏格兰激情脑补的时候，川上济正和自己勾搭上的另一位小弟聊天。

有了疯帽匠作为中间桥梁后，他已经很久没和这家伙面对面交流了。

“巴罗洛，你知道我预判了你预判了我的预判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吗？”川上济用手背托着脸，叹气。

风尘仆仆的千木良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认真地说道：

“川上，公安那边事情挺多的，我大概只能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算上车程只有半个小时。”

意思很明显：有事快说，没事的话别扯些有的没的。

“果真找你聊天是错误的选择。”灰发青年翻了个白眼，他随手抛给千木良辰一个瓶子，“我很快就要离开曰本了，这是解药。”

“解药？”

看着这家伙似乎有些迷茫，川上济提示道，“炸弹厂那次我给你吃了点什么的，你忘了？”

“快忘了。”巴罗洛老老实实地说。

“你当我给的是维生素片吗？”灰发青年气笑了，“这是那毒药的解药，既然有madhatter这个靠谱的中间人，我决定给你更多份额的信任。”

“所以你决定给我解药是因为那个黑客吗？”

千木良辰茶褐色的眼眸从刘海下露了出来，直直地盯着川上济，让后者有些不自在。

于是川上济说道：

“不，单纯是因为远渡重洋后要定期监督你吃毒药很麻烦。”

“哦。”

这回千木良辰不盯着他了，而是专注地剥起手中的橘子——

没错，松田阵平果篮里的橘子，在川上济和苏格兰手中兜转一圈后，又到了千木良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