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从底下托住川上济的手腕,然后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拧开药膏,给川上济涂上,一边涂抹,一边在红肿处按揉。
川上济全身绷紧,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他疼得直抽冷气,但又不敢直接把左手抽出来,因为这样肯定会产生二次伤害:
“其实我可以自己来,苏格兰。”
“不趁着现在把淤血揉开,之后会更疼。”苏格兰说,“所以忍着点。”
“我知道,我可以自己来。”
“你自己不会弄的。”苏格兰无情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疼,这点伤对川上济而言无伤大雅,甚至不能算是伤,哪怕放着不管过个一两天也就自己好了,真正让他不自在的是苏格兰的态度……
总感觉无事献殷勤绝对有鬼。
更何况川上济之前制定的计划直接把苏格兰的前东家给炸了,如果这家伙没被彻底洗脑,肯定会对他产生不轻的负面情感……
啧,有点难以判断呢。
所以是单纯地在立关心同僚的人设,还是背刺前的套近乎?川上济思考。
“好了,最近几天尽量别活动手腕。”
“谢谢了,苏格兰。”
苏格兰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他顺手把药膏递给川上济。川上济将药膏收好,然后自然地侧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没什么好看的,苏格兰顺着川上济的目光看去:
冬天的太阳落得格外早,现在的天色已暗沉下去,但极远处有着火光,让被林立城市修剪得林立不平的地平线燃烧起来。
那是被袭击的公安据点。
公安还是和普通警察不一样,他们不会像警视厅一样大剌剌地将自己的据点摆在市中心还挂上专门标志。
这些人更青睐于选择普通办公楼,伪装成一家不起眼的空壳公司。
因此,明天的报导不会是恐怖组织挑衅警方,顶多是瓦斯失灵煤气爆炸,最过分的也不过是黑社会上门催债。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组织的那些成员,没几人能知道他们缔造的血腥一切。
袭击官方据点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上次在f国苏格兰也是负责接应川上济,但这回和上回不一样:上回苏格兰只是负责侦察辅助,但这回……他负责冲锋陷阵。
“任务应该告一段落了。”
川上济掏了掏耳朵,不动声色地拿出微型扩音器,刚才琴酒传来了成功撤离的通讯,顺便告知他,那位先生打算和他谈谈。
“是啊,告一段落了。”苏格兰说道。
因为洗脑和药物影响的残余,苏格兰依旧心如止水,所以他是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回顾那些记忆:
死在他手上的那位司机,攻进公安据点时满地的尸体与鲜血,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同伴,对打时零狼狈的躲闪……
还有更遥远的一些记忆:卡沙夏轻描澹写地干掉有问题的外围成员;f国那次对方人偶一样的面无表情;每一次任务,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无辜的或有罪的,男女老少都有……
最后,苏格兰又想到在他暴露时,天台上川上济焦急又气急败坏的眼神。
苏格兰忽然发现,哪怕还没知根知底,和他境遇最接近的倒是川上济:
不得不对自己的同伴痛下杀手,被洗脑被操纵,大概率和自己真正的阵营彻底断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