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多久。”黑麦威士忌说道。
川上济坐上副驾驶位。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系上安全带,后背的淤青触到座位的靠背隐隐作痛——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排斥系安全带的原因。
川上济一直在观察这位长发男人的神色。黑麦威士忌则目不斜视,安安稳稳地开车。
就从开车这一点,黑麦不比伏特加逊色。川上济在心里评价,不过把一个狙击手扣着当司机就有点屈才了。
在刚上车时,川上济就注意到黑麦威士忌左手上留着手链一样的东西——他们这种狙击手很少用可能影响狙击的饰品,以黑麦的性格更是不会。
川上济不由得用脑子过了一圈研究组的发明,最终确定:
这是定位装置。
和川上济给苏格兰安的那种比起来明目张胆,很明显,琴酒并不在乎黑麦威士忌知道他在被监视。甚至还是一种敲打、威慑。
嗯……忽然觉得黑麦有点惨呢,川上济想,努力克制笑出声来的冲动。
并不是幸灾乐祸,就是单纯想笑。因为黑麦忍气吞声的模样很像小狗被拴上了链子。
“执行任务时可没看到你。”灰发青年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试探,“琴酒是有别的安排吗?或是一个难得的休假?”
卡沙夏的语气越来越向“川上济”靠拢了。或许是因为黑麦威士忌是个合适的被怼对象。
黑麦威士忌斜睨着他,一副“明知故问”没什么意思的表情:“我还处于身份敏感期,有些类型的任务不适合参与,至于为什么如此,你应该很清楚吧,卡沙夏。”
“为什么我会清楚你的卧底生涯的危机呢,黑麦?”灰发青年回答,语气是纯然的无辜,“这该是琴酒负责的东西吧,现在看来,他还没查清楚?”
一边试探黑麦,川上济一边揣摩卡沙夏现在该有的心态:卡沙夏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暂时脱离那位先生的控制后,被压抑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而且,综述上关于苏格兰事件的记载不全面。
川上济肯定不会把自己怎么嫁祸黑麦威士忌的过程写出来。因此,出于好奇,以及主动上门的机会,卡沙夏肯定会试探黑麦威士忌。
而被人如此直白地质疑忠诚,黑麦威士忌的绿眸已经凶狠地眯了起来:“你应该也没资格质疑这件事吧,卡沙夏。”
卡沙夏沉默了一会儿。
这位脸色苍白的灰发青年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泛起古怪的微笑。黑麦威士忌不由得感到芒刺在背。
他想到在疑似被组织洗脑后也成天挂着微笑的苏格兰。和苏格兰不同,苏格兰只是看久了能感觉到虚假,卡沙夏这家伙则笑得相当瘆人。
而且卡沙夏究竟是哪边的人黑麦一直无法确定。莫名其妙泼到他身上的脏水就是这家伙搞得鬼,而且,卡沙夏还从琴酒的包围圈里带走苏格兰——
若卡沙夏把苏格兰放走,还能说明他立场不是组织,或者有二心。
问题是,苏格兰被带回组织洗脑了……这就更像是一位肆意妄为的组织成员,用扭曲的方法留下自己的玩具。
但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活着?琴酒愿意强行扣着他打工估计也是因为没决定性证据,有决定性证据的话他肯定会被杀死。
“目的地快到了。”黑麦威士忌又说道。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凝视达到目的,卡沙夏收回眼神,欢快地下车。临走时还不忘道一声谢,并关好车门。
黑麦威士忌无意识地抚摸着手上的定位器,思考自己的处境。
信任这东西,一旦失去,基本上不可能再得到。黑麦威士忌的处境便是如此,哪怕琴酒没有直接杀了他,已被认定为叛徒的黑麦也不会再有深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