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来整理下已知情报。
坐在飞机上实在有点无聊，而且距离降落貌似还有一小时多，钟羽开始整理目前他已知的情报。具体的内容维内托的提督说等见面再详谈。
首先本质上来说，这是一次内部争权的事件。维内托的提督有一个表兄，一直以来就对于他将boss的位置交给维内托这件事颇有意见。
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维内托的身份，且不说她都不是家族内部的人，她甚至连人类都不算。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不少人对于维内托位置有不小的抱怨了。
虽然维内托在首领的位置这段时间，家族处于稳定上升状态，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了药品方面的合作商，让他们大赚特赚。但再怎么说，维内托也始终不是人类。
因此，亚历山德罗拉拢了不少人到他那边，内部呈现出维内托与亚历山德罗两派的架势。
原本这种状况其实也还好，反正维内托有的是时间，而时间就代表着机会。再过几年，哪怕自己提督真的达到了生命的尽头，维内托也能保证守住长官交给她的家族。
亚历山德罗那边也明白这件事，但维内托一直都有在提防着他们的行动，所以也没办法动什么手脚。对于有利于家族的事情，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做。
最终内部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时候要发动对维内托进攻的话，那应该就是她的长官去世的时候，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可又没有办法。
但，转机出现，自钟羽将蝎子交给维内托全权处理之后，亚历山德罗动了心思。他开出让维内托认为值得的筹码，从而得到了蝎子的处理权。
维内托不是没有想过得到蝎子之后，亚历山德罗会直接开始动手，她也做了些准备。但没想到的是，亚历山德罗藏有后手，自维内托的提督担任boss的时候，甚至是在那之前就准备好的后手。
他的动作极快，原本预估需要几个月时间才能做到基本掌握蝎子，实际上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已经将蝎子的大部分控制权拿到，而后就是对维内托一派的下黑手。
最先开始维内托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亚历山德罗在搞鬼，那段时间维内托可谓是焦头烂额。
想到这里，钟羽突然记起来，前几次跟维内托通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疲劳的样子，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这么一想的话，罪魁祸首好像是自己来着……
虽然也没有人看着自己，但钟羽还是不自觉的眼神飘移起来。
之后当维内托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出去相当一段时间之后，再度返回到家族内部的亚历山德罗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的时候了。
而维内托提督的通知，其实也是必要的。就算他不联系，亚历山德罗也必然要联系，虽然维内托保密做得很好，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是谁提供给了维内托需要的资料。
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如果想要让维内托元气大伤，甚至是断绝重回执掌者的位置的话，那么那个神秘的组织或者人的力量是必须。
为此对方应该会开出相当诱惑的筹码，比如说将原本五五开的分配分为七三甚至是九一，或者是直接给予一部分家族内部实权。
这些则是维内托的提督的推测，对于自己的这位表兄的手段，他可太熟悉了。
就算他这么说，我也提不起兴趣啊，本人也不缺什么。
这是在电话里，钟羽对于维内托的提督的回答。
说到底这笔交易的本质是当时钟羽想打探曙光计划，同时要找维内托她们帮忙的时候提出的筹码。赚钱反而是次要目的，主要是为了跟维内托达成合作目的，这样更好查探罢了。
至于权力什么的，对钟羽来说更是屁用没有。他就只想守在自己港区跟舰娘们打打闹闹，偶尔出来旅游一下。要真想得到，手握着零这么个bug道具的他那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而且钟羽本人也强调过了，他的合作对象是维内托自己，黑手党只是附带。看来那群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相信自己可以打动我呢？
不过跟大姐头作对啊……到时候看看吧，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想到这里时，钟羽微微眯起了眼，微小的杀意在他的心中升腾。
…………
“钟羽先生，欢迎你，抱歉我没有亲自去机场接你。”
“没事没事，倒不如说让你这个上年纪的人在那里等待我的话，会让我感觉很有压力的。”
“感谢理解，那么就先去会客室吧。”
下飞机后，钟羽很简单的找到了来接机的人，而后就是直接抵达了黑手党的大本营。
“维内托呢？”
“维内托还在处理例行事务，应该快要过来了。”
钟羽与坐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对视，那双浑浊却让人感到压力的眼睛，此时正盯着钟羽。
“所以在她来之前，你要说点什么吗？”
作为很有可能会决定结局的角色，钟羽不觉得维内托会选择处理例行事物而不过来，大概率是这个人将自己具体的抵达时间往后说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态度。”
他没有再和钟羽对视，低下了眼睛。
“亚历山德罗是名副其实的野心家，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背叛诺言。如果他向你许诺的话，那么多半是真心实意的。”
“所以？”
“我想知道，如果亚历山德罗开出你理想中，甚至是远超你理想中的条件，不会让你有任何负担，也不用担心遭受报复的条件，你会同意吗？”
在他看来，钟羽虽然真实面貌是提督，但跟他们相处时是个商人，只是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舰娘，这点他很清楚。
但那也只是在对待自己的舰娘的时候，跟维内托合作是因为她是舰娘，那么更大，更有利的利益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会这么选择吗？
在他已经告知对方，亚历山德罗是信守承诺的人的情况下，他还会这么选择吗？
如果他选择亚历山德罗，那也是正确的选择，只能证明自己的判断错误，是自己的问题。只是维内托……希望他能考虑之前有过合作的情况下，出问题时帮帮自己的港区，哪怕只帮维内托一人也好。
“唉——”钟羽叹了口气，他的心一沉，“我再重申一遍吧，我的合作对象是维内托，不是你，也不是黑手党家族，仅仅是她。”
“如果他们想要推翻维内托，那我就打碎他们的腿，割掉他们的舌头，直到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反对，敢抬起头——包括你也是。”
钟羽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有猩红色向上攀升。
那是某种非人的疯狂气息，他像是在诉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和早晨起来喝了杯水一样无须在意。这甚至让他感觉这个人不是在和他说话，而是在向全体人类宣告。
这种感觉让曾经身为提督的他想到了一种生物——深海。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而后维内托推开了门。
“长官好，钟羽你好。你抵达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快上不少。”
“毕竟路上没遇上堵车什么的，还挺顺利的。”
钟羽耸耸肩，对着维内托微笑。
“事情我已经明白了，要跟我说说细节吗？”
“原本我是不打算把你牵扯进来的，实在是不可抗力。长官，可以说吗？”
“哦，啊，当然可以，说吧，他可以信赖。”
维内托的话将愣神的他意识召回，连忙点点头。再度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时，已经感觉不到跟之前有任何相似的感觉了，有一瞬间他甚至认为那是错觉。
但绝对不是，那份冰冷傲慢的压迫感，他会一直记住。
我们似乎，跟个相当不得了的东西合作了啊……
他在内心中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