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朕不杀你,你先起来。”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沉下来,她连忙起身,恭敬地低下头。
“元嘉已与朕说了,你们二人既已有夫妻之实,便也算是李家的人,真仪的事朕就不追究了。而且朕也得给祁山公一个交代。朕会为你们俩人赐婚,你便是名正言顺的齐王侧妃了。”
沈翊宁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座上之人,又望向身旁冷若冰霜的男子,动了动冻得发青的嘴唇却又说不出话来。
武昌帝已唤过身旁的韩公公,立刻拟旨,明日一早便可昭告天下。
李钰朝她走来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同行礼:“多谢父皇。我与三娘先行告退。”
李真仪看着他带着沈翊宁一同出来,只道贱女人还安然无事,很是困惑,满脸都是愤愤不平。
当夜,永安公主身边的全部侍卫和下等婢女皆被赐下鸠毒,服毒自尽,只剩下晓桐姑姑一人留在她身边。以突患重病为由,永安公主连夜被暗卫送往洛阳的重华观养病修行。皇后娘娘不舍得女儿落胎,落胎药甚是伤身,怕会留下病根,只能让她好好安胎,再悄无声息地把孩子生下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沈翊宁一直被他拉着往前走,走过了一段距离,终于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抚上她红肿的脸和脖颈,满眼心疼。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紧扯住他的衣袖,泣涕如雨:“王爷,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嫁,我真的不想嫁”
他看着她,阴沉着脸,冷冷问道:“你就如此讨厌本王吗?”
她摇了摇头,又突然点点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李钰拉过她的手,压制着心底的怒气,哑声喊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贺昀,那前日你见过楚王后,又开始偷偷四处打听楚王的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你所说的真心吗?”
沈翊宁满脸惊恐地看着他,越发不可置信,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一直监视着她。
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撕心裂肺地喊道:“你疯了吗?你凭什么一直监视我?你凭什么!”
他冷眼看着她,愤怒已经是压抑到了极点:“沈翊宁,是,是本王疯了!凭什么?若不是本王,你如今就与永安公主身后的奴仆一样,早已服下鸠毒自尽身亡了。”
她猩红着眼看他,徒然地垂下手,跌跌跄跄地转过身往前走去。
西侧院子宁远楼。
小井守在门外,听到里屋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凄惨哭啼声,不敢打扰,心里却十分苦闷。多少高门贵女都上赶着想方设法要嫁给王爷,为何偏偏就沈娘子如此不乐意呢!唉,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懂呀!
沈翊宁把自己捂在被窝里,哭了又睡,睡了又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古话有云,宁做贫人妻,不做富家妾。为何偏偏是她,被迫做了别人的侍妾,不就是知三当三嘛!被迫困在这尔虞我诈的王府里,一要尽心尽力服侍上头高门贵户的王妃,二要忍受他的三妻四妾,三还要笑脸相待想杀她灭口的无理公公和溺爱婆婆!她也太倒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