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轲等人离开才两月,乔氏就早产了,若非家中老仆冒雨找来了稳婆,差点就一尸两命。
整整一天一夜,孩子生下来了,还是个精致白皙的男孩儿。
可乔氏的身子却因难产亏空得病重了起来,撑着一口气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心上人的回来,反倒是一封催命的书信完结了她短暂而悲催的一生。
原来是白朝轲的道歉信。
说自己愧对她的情意,说如今夫人也有了身孕,不好受刺激,接她们去琼州的事情要再议,还说让她保重身体,却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字未提。
乔氏拿了那书信哭了一夜,第三日就撒手而去。
到死她都不知道白朝轲为何变心的如此之快,难道真的是畏惧岳丈家的权势才做了薄情郎吗?
哀叹一声,白朝轲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不少当年二人甜蜜的画面,对于乔氏的眷恋和思念溢于言表。
若不是那次去上香,他也不会遇到琼州宝福寺的大师,更不会知道乔氏肚子里的孩子竟与他天生相克至此。
美妾麟儿团聚的美梦,在那天彻底被打碎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乔氏的死信和他的心灰意冷。
那孩子果然是来讨债的,没出生多久就克死了自己的生身母亲,若他真的接来了身边,会不会应验了大师的话?
他不得而知,只明白一件事。
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着实不易,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往后他同沈氏还会有无数的孩子!
放弃吧!
放弃吧!
这念头在他心里盘旋了几日,等他得了灵州岳父的来信后,就彻底的将那就还未见过面的儿子放弃了。
沈氏在旁瞧着夫君脸色忽而悲伤,忽而坚定,忽而痛楚,忽而狠戾,吓得直吞口水。
夫妻多年,她还是看不透眼前这人。
房中燃着的沉香轻轻的爆了一声,将白朝轲的心思又拉了回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去招惹那孩子,我定休了你!”言语中不容置疑,吓得沈氏立刻点点头。
反正东西都到手了,那贱人的儿子她才不想有过多牵连呢。
白朝轲当夜歇在了书房,辗转难眠。
再次听到乔氏的消息,心里对她的怀念愈发深刻。
那孩子如今也十四了吧,也不知怎么样了,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月色不发一语。
戌时刚过,卫国公府陆陆续续的掌了灯。
庆和院东侧的书房内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卫国公。
此刻他正独自在品茗下棋,手里的黑子捻了许久才堪堪落下,大局已定,黑赢白输。
身前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着黑衣的劲装男子,容貌无奇,微弓着腰,静静的等候发落。
“人到哪儿了?”
“回国公爷,已经抵达徐州了。”
男子语气平缓,听不出一丝情感。
“嗯,记着将他安全的护送回来,他手里的东西可重要的很,不能有一点外泄。”
“是。”
来去匆匆,男子得了命令,一个转身就消失在浓厚如墨的夜色中。
看着满盘皆输的白子,卫国公觉得有几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