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割舍分别(1 / 1)

夜半时分,赵欢儿靠在他的臂膀上再一次沉重的阖上了眼。见她安睡过去,贺逻唯有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怀抱,直至将她安稳地至于床榻。望着她那被绷带和药草混合的右足,他心中有再多的心疼与不舍最终还是要分别。

方艽熬的药汤里放入了安神草,在房门外见贺逻将其喂下,他心中自是难以言说。他不知,醒来后的赵欢儿是会怨恨他,还是贺逻。可贺逻若真让她一同跟随前往良梧城,怕是会愧疚难当。若他此番守不住良梧城,便也就守不住北海,南越就会因此而陷入动荡不安。到时等待赵汶的,即是弃位为储。亦或者在那之前,赵珏就已先一步喧宾夺主,坐守南越王坐了。自那时,南越被其拱手相让,便是众千将士的无能了。

北至中原,南有大月,西有南疆,西北却也坐立着西陵一国,远到大漠荒野,南越的局势,情况是一日比一日逾下。他能做的,便是同整个南越将士一起,以身筑墙,守卫着南越的一切。

“将军,该启程了。”

一跃而上马背上的人,终究是带着不舍。贺逻回首相望那房中未灭的烛火最后一眼,便又毫不犹豫地策马离去。

残月高挂,夜里习习凉风吹得马背上的英勇男儿无惧一切。

那府院高墙之内,未灭的烛火迎合着榻上之人背过身无声的呜咽。赵欢儿心中的悲痛,不知是那碗被哄骗入喉的安神汤还是贺逻离去都不愿道别的痛。她手中,紧紧握着贺逻走前放入她掌心的玉鞘匕首,贴在面上泣不成声。直至最后泪干肠断,她满目通红地望着窗外那一轮残月,意识不清地昏睡了去。那把匕首,依旧被她紧攥怀中不舍松开。

“为何……”

“为何……又弃我于不顾……”

“不是说好了……你带我走的吗……”

后半夜赵欢儿仍旧悲痛的在梦中难受呓语着,她似是被噩梦缠身,眼眸被泪水浸泡难以睁开。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残月难圆,悲欢合聚。

“堂兄,柳姐姐如此难受,那人为何还要走?”

方姍不解地向方艽寻问,只因她站在房门前瞧见了贺逻离去后赵欢儿在榻上流涕痛哭。那番难受的感觉,似也让她感染到了。可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出不来。

“这世上总有难全之事,姍儿,日后你自会明白。”

急报传来的那一刻,他同方姍都在官府后院中熬药。但如此清晰的传报声,方艽也便知晓了会是何事。

“柳姐姐的痛,好似当日我娘亲知晓着阿爹病逝的感受……”

这话从方姍口中所说,方艽倒是有几分震惊。但她如此理解,方艽便不再好多说些什么。

“姍儿,明日,我们便该回九斋堂了。”

“在此耽搁的时日太久,师父会责怪的。”

“柳姐姐会同我们一道吗?”

这话一出,到还真是将方艽又问住了。

他望着那一轮残月,又垂眸瞧了瞧那不远处未灭烛火的屋子,窗边依旧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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