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小爱问。

“我去陪米德莉雅。”她的眼神里终于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温柔，“如果除掉邪龙以后我还没有死……你可以杀了我。”

“胡说，你不会死的！也不会被杀，我们也会打败邪龙，救你妹妹……”流芳把自己所有的备用回复剂都零散散地摊在地上，“药剂多吃一定有用！你要等我们……”

说完她就拉上我们冲向小贼所指的方向，不容辩驳。

她总会这样意气用事，但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她的存在就像是温暖的光，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希望守护住她心底的纯净。

没什么能阻止得了这个救人心切的格斗家，一马当先的流芳狂暴地手撕复活的岩石骷髅，早已不见初入墓地时的恐惧。

“克伦特，是你吗？”

唯一长角的鬼魂，貌似戴着实体的项链，是魔女莉丝没错了。她头戴王冠，身着黑色连衣裙，灰白色长发垂在胸前。

与其他鬼魂不同的是，她有脸和五官，还是大眼小嘴翘鼻的那种。

“不是克伦特！”

她尖啸着，美丽的脸庞顿时化为无面，我们身边的空气中竟然同时浮现出许多手举镰刀的鬼魂。

鬼魂们刺耳的冷笑声盘旋在我们头顶，引得梁月无比烦躁，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砍了这个女鬼头子，谁也别拦我。”

梁月金光护体，破军升龙击顶开所有的障碍，直冲向魔女莉丝，我注意到空气中浮现出的鬼魂不再是透明的，她们可以被击中。毕竟魔女莉丝是特殊的亡灵，我不放心梁月自己与她搏斗，嘱咐流芳保护小爱以后，我移动射击扫开身边的鬼魂跟了上去。

“嘘！”，魔女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五官，她移开嘴边的指尖，一团闪电包裹的黑球从唇间涌出飞向梁月。

“虚无之球！啊……”

小爱的话还没说完，梁月已经三段斩滑步冲了过去，他的刀刃穿过黑球，手臂却被黑色闪电触及。那黑球没有停下，穿过梁月的手臂继续向前移动。

宛若金属撕裂的声音，梁月的身体陷入硬直，魔女莉丝伺机而动扑到梁月身上亮出獠牙。

我就是在等这个机会，抬枪爆头射击打中那张虚无的脸。

“呃！”

魔女的整个头颅被打碎，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声，震荡将梁月掀翻，他的后背再次触碰到身后的虚无之球，空中的鬼魂借机窜到他身边。

那魔女的身形却依然存在，打散的部分化作黑色冥炎散落在地上燃烧起来。

不时有鬼魂挥舞镰刀向我乱砍，缓缓移动到我这里的虚无之球又遮挡了视线，一时间我也被困在了原地，无法支援梁月，只能冲他喊道：“没人拦你了！砍到她了吗？”

“得你来……”

梁月刚刚脱离了黑球的束缚，滚到一边，“她能把身边都点着，我不想被烧。”

他的胳膊在流血，喝了口回复剂忿忿地说道：“还被鬼魂砍了一刀，真晦气。”

身后的流芳正与扑面而来的鬼魂缠斗，而小爱之前中了魔力燃烧不能施法。

等等，小爱在干嘛？

她对身边的搏斗似乎充耳不闻，双眼直直得凝视着飘荡过去的虚无之球。

“别看了！小心！”我冲她大喊道，爬起来的梁月也注意到了她不对劲。

小爱的脸上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无神的表情，她仿佛望着那团黑球回忆起了什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她望向不存在的天空，双手抹了把脸，遮挡住表情，魔杖也掉落在地上。

我已经无心处理魔女，只想赶在黑球之前冲到小爱身边。

腿刚迈开几步，那闪电包裹的黑球却在小爱面前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我和梁月愣在原地，因为连我们都感受到了空气中混乱的电流正涌向她。

她低着头，双手扣在心口，指尖青白色的电光正逐渐汇聚，仿佛是从心脏中生生拖出的。

刚刚还在张牙舞爪地鬼魂四散逃窜，脱离战斗的流芳满脸茫然，与我们一起喊着小爱的名字。

小爱身边沙砾与灰尘浮在空中，她突然抬手指天，电光宛如雷蛇扶摇而上，汇聚在天顶，阴暗的墓穴顿时亮如白昼。

小爱猛地挥下手臂，汇聚的电光随之撕裂空气急转直下，雷暴震耳欲聋，泄洪般砸向魔女莉丝的残破身形。

电光宛如雷蛇扶摇而上，汇聚在天顶，阴暗的墓穴竟亮如白昼。

随着地面被雷光撕裂，魔女的身形也消散不见了，宛如融化在水中的冰块。

其他的鬼魂已经逃散，四周也安静了下来，只有瘫坐在地上的小爱和错愕的我们。

她扫了一眼我们，兀自捡起了自己的魔杖。

“那个……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呀，怎么啦？”她的口气中有了疲态，但依然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你今天不是不能施法了吗？”梁月也问。

“那是鬼魂说的，你是猪吗。”

小爱总是对过去的事情含糊其辞，这点与我很像。此刻她又趴在了我背上，一动也不动。

“累成这样，你是真的不能施法了吧？”我小声询问。

“嗯嗯，但也没那么绝对。魔力燃烧确实炸光了魔力，不过魔力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呢。”小爱窃窃私语。

“所以为什么要大动干戈，魔女莉丝与你无冤无仇吧？”

“她用了虚无之球，我讨厌暗属性元素魔法。”

“为什么讨厌呢？”

“因为不可爱。”

她还是不想透露，我也懒得问下去，伸出指尖痒了痒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