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通过四面把风透进心里,谭喜走出门的时候,觉得连血液都冻僵了。
他知道他的主人卫安身边从来都不平静,再平静的时候都不能放松心智,因为不管什么时候稍微一松懈,她如今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一切,就都没了。
她现在所拥有的原本就该是她的,她生来就该高贵,天生就该跟李桂娘和仙容县主她们一样无忧无虑,可是她却偏偏不能。
这些本来属于她的,连带着她的父亲,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不知会不会因为一阵风就又重新归为零。
仙容县主觉得卫安看见了她难堪的一面就要灭口,觉得这是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可是她却不懂睁开眼看一看,真正活的辛苦的人是什么样的。
卫安活的才真正辛苦,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小,肩上扛着的却不止是她一个人的生死,她每一步都走的这么慢,每天都要提防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就算是到了这个境地,她也没有丧心病狂,她也没有不择手段。
他迈步走到熟悉的地方,许久才抬头在萧瑟的秋风里看了一眼已经住了许久的院子。
他想起谢良成对他的交代了。
他脚步不停的进了院门,再回头看了一眼,大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他目光转瞬便冷了下来,见人关了门,何胜迎出来,便道:“里头说!”
他这么晚才回来,之前又递回来消息说是往定北侯府去了,何胜就知道是有要事,见他这么谨慎,便应了一声,先领着底下的人四处查看了一番,让人严守门户,又让人去通知了和兴他们两个,才赶去见谭喜。
谭喜也没有丝毫耽误,他特意把说话的地方定在了亭子里,四面的窗扇都已经下了,风景一览无余,不怕有人偷听。
言简意赅的把谢良成的事说了,又把卫安的吩咐说了,他才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被人跟踪了,而且怕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何胜和和兴对视了一眼,再看看何斌,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还是和兴最先阴沉了脸,面色难看的问:“他们竟能跟上七小姐?!”
虽然卫安已经被封了寿宁郡主,可是他们还是习惯称呼她七小姐,卫安也从来没有要他们改口的意思,这个称呼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卫安做事谨慎,每次出来从来不直接过来,都是经过换装,而且身边只跟着个林跃,早期的时候,甚至连林跃都带在身边的。
就这样,那些人竟能跟着卫安找到这里?
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这里,只是在守株待兔?
可他们又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他们不过是普通人-----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如此。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总会有答案的,何胜静默了片刻,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七小姐怎么说的?”
卫安怎么说,他们照着去做就是了,不怕到最后不能把那群该死的苍蝇抓起来烧死。
谭喜笑了笑:“引蛇出洞。”
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不仅让他们跟着,还得让他们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