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饱满的叶片下藏着几朵不大的花骨朵,一盆还未盛开的昙花含苞待放。
将所有的文件烧除后,王泽对着供奉的雕像最后拜了拜,抱着昙花从三层楼跳了下去。
周南均的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滂沱的大雨将血水冲得极淡,远远望去,就像肆意的年轻人为了挥霍青春而躺在雨里罢了。
这个王泽半年前就搬来了小镇,所以周南均的人之前才会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看着几乎与符鬼派老祖一模一样的雕像,杨震拍下照片,给周南均发了过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周南均亲自来到了现场。
他在屋里打转了一圈,最后得出王泽还有同伙的结论,“他的死不过是个迷雾弹,这几天守好出口。”
杨震点头,“已经派人去公交站还有出镇的必经路口守着了。”
周南均垂头紧紧盯着雕像,眉头紧锁。
杨震问:“要打包带回去吗?”
周南均缓缓蹲在雕像面前,他盯着男人诡异呆滞的眼睛,好一会儿后,忽然将它拿起来砸碎在地。
巨大的声响引得屋外的人纷纷冲进来,杨震挥了挥手,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地上,一块鲜亮的玉佩静静的躺在碎片中,赫然是沈遵送给沈檀的那块。
符鬼派,三叔三婶已经将沈檀的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以除晦气。
张嫣端着粥进来,她的厨艺很好,大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沈遵理所当然的接过,“我来吧。”
张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转瞬即逝,她笑着说道:“师父,您下午不是还约了客人吗?他们还等在偏厅呢。”
明亮的灯光倒映在沈遵眼里,让他望向沈檀的眼睛柔和了起来,“没事。”
沈檀拽了拽他的衣角,催促他先去迎客,“师兄,你先去吧,只是一碗粥而已,我自己能吃。”
张嫣立刻自告奋勇道:“是呀!师父,我可以喂掌门喝粥。”
但这次沈遵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听沈檀的话,他强硬的接过粥,坐到沈檀床边,“你们先出去。”
“师父”张嫣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门轻轻合上,沈遵细心的将粥吹凉,喂到沈檀嘴边。
气氛有些沉默,沈檀吞咽着喉头的温度,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在生气?”
她和他自小一块长大,他是她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家人。
不论如何,沈遵都对她非常重要,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所隔阂。
虽然,不知什么时候沈遵的心思慢慢的她也猜不透了
沈遵坦诚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她,“是,但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沈檀惊讶的问:“为什么?”
沈遵自嘲的笑了,“檀儿,其实在你失踪之后,我我有过犹豫是否要去找周南均。”他有些痛苦的说,“我希望自己能尽我所能让你安全,可我却因为你对周南均的感情而对他有所抗拒,哪怕他或许能真的找到你。”
他顿了顿,“而事实上,他真的找到你了。”
沈檀艰难的将打满绷带的手放在沈遵的手背上,“可你最终还是去找了他,而现在我也得救了。”沈檀温和的注视着他,“师兄,我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周南均的确救了我,但是这其中的过程,你、三叔三婶、还有符鬼派的其他弟子都为此付出了很多,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沈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要的,从来不是感激。
那是一种非常深刻的眼神,让沈檀不由自主的跌入了回忆的旋涡。
她记得小时候,她刚被符鬼派收养的时候,她交了很多新朋友。
但这让沈遵很不高兴,他总是执拗的一遍遍问她,“檀儿,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而她也会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回答他:“是的。”
大概是三年前的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吧,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不安
沈檀的心中满是愧疚,她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师兄等解决异涉的事情,我们就建立血契吧。”
话音未落,沈遵突然倾身抱住了她。
顷刻间,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就这样猝不及防跌入她的鼻腔,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垂,让她的脸不由微微发热。
她僵了一瞬,然后双手缓缓的放在他的后背上。
“好。”她听到他低声笑了一下。
门咚咚被敲了两下,张嫣沉闷的声线传来,“师父,掌门,苏小姐来了。”
苏小姐?苏青韵?
沈檀和沈遵对视一眼,沈檀道:“请她进来。”
苏青韵似乎很喜欢毛毛外套,她穿了一身雪色紧身短裙,外罩一件棕白交错的长毛披肩,手中挎了一只lv经典包。
从头到脚的富贵。
相较于她离婚之前,她发现苏青韵现在的打扮高调了许多。
淡淡的高级香水味混入房间清雅的熏香之中,苏青韵像是闻不惯这气味一样,用手指轻轻扶住鼻子,“檀姐姐,我代阿均来看看你。”
她的语气多少带了一些趾高气昂,让沈檀听着很不舒服,“哦。”她扫了眼她身后,“没带看望的礼物吗?”
苏青韵一愣,“什么礼物?”
沈檀笑着反问道:“你看望病人两手空空吗?”
苏青韵嗤笑,“你连几百万都不在乎,还在乎我这点礼物?”
沈檀认真的注视着她,“这是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