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在那上面的王座坐一下,谁不会感到热血沸腾呢。
王座之下,位于首列的是姒陌尘和托晨两人,其次的阶层是张正光,他们都无需介绍,主要是接下来的几人。左列于首的男人名叫龙孟宇,虽说名字霸气,可他的外表却平平无奇,现居灵枢院总司职位,这个灵枢院就是托晨送去文书的地方,是扬州最高的军事机构。在龙孟宇身边有些秃顶的国字脸男人,名叫宋书中,职位为左丞,灵察院的最高司令。右列于首的灰白发男人,名叫李舜,他的职位为右丞,是中政部的一把手,身边坐着的那位,看似慵懒,不着调的男人名叫林志,担任卫灵将军一职,保卫州王府就是他的工作。
其余人等不做太多介绍。总之,各个部门,各个厅院,正副官员全部到齐,有百十来人。
久而久之的等待让众人焦躁不安,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逐渐,议论变成喧哗,让明堂的氛围变得十分烦躁。
“咳咳!”
姒陌尘佯装咳嗦,站起来控制住局面,百官都纷纷朝她看来。
“文书都已经交到你们手中,刚才的议论是对此有所疑问?”
下面无人回应,姒陌尘便指名道姓地提问:“龙总司,您觉得何处不妥?”
龙孟宇马上起立鞠躬回答:“公主之法乃为万全之法,何来不妥?您说对吧?左丞大人?”
宋书中立马起身对姒陌尘行礼说:“公主眼光独到,非常人所能及,我等听候公主差遣,各司其职,各谋其政,无所虑也。”
“不足之处,望诸位大人指出,不必油腔滑舌的。”姒陌尘说。
‘呵呵……’托晨在心中冷笑。
“公主。”台下一人高呼,姒陌尘朝那人望去,他这才起身行礼,“此等小事,何须费此心机,只需效仿冀州,一纸逐妖令,一劳永逸。”
“林将军,您真可谓既无远忧,又无近虑啊。”姒陌尘的语气一改平日的温和,变得冰冷许多。
林志身后的同僚见状,马上起身行礼为林志圆场:“公主莫怪,我等武夫粗鲁,一身本领只求忠君报国。”随后,他便拉扯着林志坐下。
“公主之策,我已详细阅过,私认为,龙总司与左丞大人之言,并非夸耀,公主明察秋毫,太师高瞻远瞩,对付区区百兽会,自然不在话下。”李舜也不忘奉承一句。姒陌尘无言以对,他们这群人,就没有一个敢直言进谏的,如果以后自己当政,一定要提拔个勇于直言的人。
“右丞大人,此言差矣,今日我身体欠安,这些都是公主和公子所为,对此我也不甚了了。”张正光插了一嘴说到。
“不得了啊……公主……”
“公主之智,实乃王公之愿,我……”
“公主……公主……”
下面的奉承声连成一片,令姒陌尘失望透顶。
“肃静!”张正光拍案责令他们,下面瞬间鸦雀无声,令明堂恢复庄严之象。太师张正光继续直言不讳地指出姒陌尘计策的缺点:“此计尚有不足,待我细细道来。”
话音落地,张正光就一言不发了,他的目光被殿门的一个身影吸引过去,姒陌尘和托晨早已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可两人发现张正光的神态不对劲,也跟随着他的目光朝殿门望去。
百官一齐跟随着三人的目光朝殿门望去。
是姒文之来了。
可随后,众人的瞳孔逐渐放大,最后凝聚在姒文之搀扶的那位老人身上。
老人白发婆娑,步履维艰,似已风烛残年,再细看他的相貌,面黄肌瘦,萎靡不振,已然日薄西山。反观他的打扮,锦衣玉带,绫罗绸缎,身份非同一般。
此人正是此地的主人,扬州州王——姒熙。
百官立即站起,整齐划一的鞠躬拜礼:
“王公万年!”
姒熙挥挥手示意众人免礼,然后由姒文之搀扶着一步步走向他的王座。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州王姒熙的每一步都诉说着时光留在他身上的重量。明堂的气氛变得庄严肃穆,百官都屏住呼吸注目着王公走上王座。
正当他距离王座仅有一步之遥时,姒熙突然在托晨的面前停下了脚步,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朝托晨看过来。
‘糟了,暴露了……’托晨深知王公的本领,这下可完蛋了。
然而姒熙只是对他微微点头,并没有揭穿他,随后继续走向王座。
州王姒熙刚刚坐下,就听得大殿下面传来阵阵高亢的声音:“王公万年!”
“都坐下吧。”嘶哑无力的声音加之他虚弱不堪的身体,州王姒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风烛残年。
百官纷纷落坐,唯有太师张正光仍然站立着,他对王座之上的姒熙行完作揖礼后说:“王公闭关才两年有余,为何提前出关。”
“我怕继续待在那牢关中……”姒熙说话时的喘息声很重,虚弱的他没有办法一连贯地说完整句话,“就真的再无法重见天日了。”
“王公说笑了……”张正光说,“百官各司其职,各谋其政,不敢玩忽职守,愧于王公。”
“文之……”姒熙忽然叫到身边的儿子。
“儿臣在。”姒文之起身作揖。
“最近发生了什么?”姒熙问到。
“天下太平,一切如常。”姒文之回答到,可父王迟迟未做回应,他便咽口气继续说:“神域有些情况,不过与我们无关。”
“说说有关的。”姒熙说。
听父王的意思,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自己再隐瞒下去就不好收场了:“卢府计划以神树扶桑之力复活羲和女神,不料能力不足,以至扶桑暴走,后果……”
姒熙打断他的话说:“刘长锡何在?”
“刘卿辞官回家了。”姒文之说。
“臣龙孟宇接替刘总司职位。”左列于首的龙孟宇站出来行礼说。
“文之啊文之……”不知姒熙是叹气还是呼吸,这种语气充满了失落感,“刘长锡是我唯一的旧臣了,你还要罢他的官……”
“父王息怒,儿臣……”
“罢了罢了……”
姒熙一转悲凉的语气,用自己能够发出的最温柔的声音对姒陌尘说:“陌尘,两年不见,又长高了?过来,我看看……”
陌尘有些拘谨,她小步走到爷爷面前。爷爷牵过她的手抚摸着,轻声喃喃道:“我可舍不得你嫁人,给你招个上门女婿怎么样啊?”
“您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啊?这种事还早着呢!”姒陌尘害羞地推却着。
“过了年就二十五了,还当自己十八九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还等着抱曾孙子呢!还不让我在有生之年有点盼头?”姒熙这次一口气反倒说了不少话,他的疲倦似乎是对儿子和群臣特有的反应。
“爷爷~”陌尘更害羞了,这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呢,这种家事应该私下说的。
“哈哈哈——”姒熙开怀大笑,老态龙钟之像顿然不见。
这时,一执事从殿门疾步闯入,行于大殿之下,半跪施礼说道:“她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