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这些,想到了一些‘生前’的记忆。
那时的他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家庭虽然不算富裕,但也和这里的村民差不多,有几亩田地,种的一些庄稼,养了一些家畜,房子是木头盖成的,虽然有点小并且简陋一点,但是三个人的家始终很温馨。
西边相隔不到百米,有一户人家和他是青梅竹马,他叫她阿姐。阿姐的家比他家还要简陋,她住在一间茅屋里,夏天很热,冬天也很冷。听父母说,阿姐的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阿姐很可怜,所以他想成为阿姐的哥哥,照顾阿姐。阿姐人很善良,她会把好吃的让给他,也会容忍他的任性。他想啊:明明自己想要像大人一样照顾阿姐,反而被她当成了弟弟,虽然自己的确比她小,但也只小一岁而已,相反,比自己大一岁的阿姐看起来很成熟,很像是一个大姐姐。
阿姐成为了他父母之外第三个离不开的人。直到那一天,噩梦一般的经历,让他丢掉了灵魂,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左手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父亲应该去田里了,母亲在外面做着饭,一缕缕饭香飘进他的鼻子,他感觉到自己饿了。他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和往常一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也不愿意再去回忆,他选择了逃避。
时间会抚平一切,左手上的伤疤已经消失了。
这天,他等到了自己七岁的生日,一家人都很高兴,母亲做了一桌子的菜,父亲还特意向伯伯要了一大块牛肉,他觉得,今天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了。
没错,这天真的成了他最幸福的一天。往后的日子里,一家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可能是吵架了吧,他这么想着,可就算是吵架,为什么连我都不理呢?终于在一次晚饭的时候,他对父亲问道:‘怎么了爸爸?和妈妈吵架了么?’父亲放下手里的碗和筷子,一声不吭的回到屋子里去了,母亲则是对他笑了笑,这个笑容很不自然。可能就是吵架了吧。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太阳都还没有出来。他已经想了一晚,决定劝说父母和好。他来到屋外,父亲正好扛着锄头准备下地,他走向前叫了一声‘爸爸’拦住了他。父亲的表情呆滞,双眼空洞,绕开了他,但他不打算就这样结束,反而抱住了父亲的大腿。父亲生气了,一脚把它踢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四五圈,胳膊上流出了血,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知道父亲已经变了一个人。男人还没有罢休,接着把锄头扔向他,他看到锄头飞来连忙蜷缩起了身子躲避,但锄头还是砸在了他的小腿上,鲜血渗过衣服流了出来,他疼的大叫。男人连忙抓起一边喂羊的杂草塞进了他嘴里,取下墙上挂着的麻绳绑住他的双腿,丢进了猪圈里。
一个被精心雕琢的石头从他的衣领里冒了出来,他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这块石头,是那么的光滑精致。
阿姐。
一个一年没有提起过的称谓让他泪如雨下,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知道在这猪圈过了几天,也不知道来过多少人‘看望他’,还给他带来了‘佳肴’希望他不要饿死,但自己抢不过这些猪,能吃到嘴边的寥寥无几,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总感觉自己好像和它们一样,不!是自己误以为自己是人了。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偿还,也让你们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闭上你的嘴。
周围的人边说着,边拿着竹竿抽打着他。身上的这些伤口还没好,又增添了许多,红的,黑的,紫的,一道道的一道道的,即便这样,他也不断咒骂着周围的这群人。
我要把你们的心掏出来塞进你们嘴里,让你们尝尝是什么滋味。
他咬牙切齿,深恶痛绝,即便满嘴出血,也在用他的眼神和语言反抗着,周围的人同样满是愤恨,抬起竹竿打在了他的脸上。
……
终于等到了解脱的这天,一个十分眼熟的木笼被驾到它的面前。
——
‘没错,我还要复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我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至少杀掉一个人。’
曾经的记忆浮现在它的脑海,一次次的鞭打,一次次的暴虐,复仇之心愈演愈烈,
‘要让他们加倍奉还,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复仇!复仇!复仇!
剧烈的复仇情绪充斥着它的大脑,强烈的意志逐渐将它从深渊拉回来。
——
插在怪物身体上的宝剑连同恶心的藤蔓已经消失,怪物的姿态也慢慢退化掉,一个赤裸裸的男孩躺在那。
一一还在埋怨这个男人杀掉那个怪物,不停的捶打着男人,甚至还为怪物的死而流出了眼泪,完全没有注意到怪物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躺在地上的男孩突然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瞳孔缩小,满身是汗,一丝不挂。
一一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朝它那望去,男人手疾眼快捂住了她的眼睛。
它慢慢的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人类之躯,它还在疑惑怎么会这样。
男人从木箱中翻出一件衣服扔了过去,但它不领情,暴跳如雷,说到:
怎么会这样,你对我做了什么?
先穿上衣服吧。
没有了那把剑,你也就是个废物了,复仇的时刻到了!
不先穿上衣服么?
先杀了你,再去找他们算账!
所以,还是先穿上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