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东的视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须子,这他有种错觉,好像这些黑色须子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而不是硬塞进他嘴里的。
在他头顶的女人脸的眼里,那艘戏船直直地向他驶过来,所过之处那些女人脸全都都被船底蹭地鲜血淋漓。
他想要后退,但所有的女人脸似乎和他的想法同步了,它们一同后退着。
当船来到梁晓东头顶时,一声凄厉的女人叫喊从他头顶传来,紧接着,他身上所有的黑须子全部消失。
“这是咋回事?”梁晓东一摸嘴,他居然可以开口说话了,眼前的景象也变成了戏台上。
“大人救了咱们呗。”老张头的声音从他的右边传来。
“老”梁晓东一转身,他就看到脑袋上头发全都消失不见的老张头,更让梁晓东有些害怕的是,老张头的脑袋上被刀划得血肉模糊。
“老张?”梁晓东的声音还带着疑惑,“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老张头说道,“咱们刚才让黑娘子给上身了。”
“黑娘子?”梁晓东一转头,正好看见路明非在身后拿刀插进硕大的鼠头。
“路哥”梁晓东刚说话,两道温热的液体就流过他的脸颊,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没有头发从手中经过的柔顺感,反而有着坑洼不平的触觉。
他把手放在眼前,顿时吓了一跳,“路路哥!”
“我脑袋开瓢了!”
“你好了?”路明非寻声看向梁晓东,“刚才这玩意爬上船,抱住你们脑袋就一动不动,我把它们全杀了也没用。”
“不过,那些玩意死后,你们的头上就长出一张脸,我拿刀给脸平完之后,你们就醒了。”
路明非解释着,手上的活计扔不停,他拿刀一点一点地划过胡伟德头顶上的女人脸。
等一股带着臭味的黑色血液从那张脸上流出来时,胡伟德瞬间坐了起来。
“咳咳~”梁晓东捂着鼻子,声音低低的说道:“路哥这啥啊”
“不知道,应该是毒血。”路明非说。
“这是龙血。”诺顿来到那摊血前面,“而且里面的权与力不低。”
“哥哥,是芬里厄吗?”康斯坦丁说,“这里面有很多他的讯息。”
“芬里厄?”路明非从不断摇头的胡伟德身边站了起来,“是什么邪祟?”
“不是邪祟,他也是王座上的一员,大地与山之王。”康斯坦丁说。
“他是活着的吗?”路明非问道。
康斯坦丁点点头,回答道:“看情况,应该还活着。”
“那就好,他在哪,我现在就去宰了他。”路明非把刀用衣服擦拭感觉,跃跃欲试。
“这个,我不知道。”康斯坦丁说,“王的埋骨地都很神秘。”
“妈,你没事吧。”
几人聊着的时候,胡伟德迷糊半天,终于从梁晓东嘴里搞明白了事情,他顶着一头血肉来到女人旁边。
“妈没事。”女人抱着胡伟德,拍拍他的后背,“你这病你这朋友神通广大,能不能让他救救你爸?”
“妈,我们能不能不救他,我现在也能唱戏,可以养活你。”胡伟德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点害怕。
“别闹了,阿德。”女人低下头,“乖,听话。”
“妈,我一直很听你的话。”胡伟德看着女人,“你说让我叫他爸,我叫了,你说他打我,我不能还手,我没还手。”
“我一直听你的,你让我演一颗树,闭嘴不说话,你就会来看我。”
“我一直演得很好啊,但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胡伟德的眼睛里带着泪水。
“妈太忙了。”女人说,“你爸也不让我去。”
女人说完流着泪,走到路明非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这个人缺德,今天晚上接了这个阴戏的活,遭报应也是应该,但我求求你,能不能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