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玺没有向袁媛求证：是不是她要求的莫小奕“别来麻烦他”。对于做事的“priority”，他们显然各有各的看法。与其说他不想问，也许是不敢问。他没想过有能力说服袁媛认同他的判断，但也不想被袁媛说服。

袁媛细心观察了王玺几天。他加班、带电脑回家赶报告的频率都高了。她又从刘勤那里了解了莫小奕的工作调动：看来已经没有了与王玺的工作交集。

袁媛默默感叹，指望别人按自己期待的方式用力，远比自己亲自上阵累得多。好在她的潜移默化还算起了作用，王玺总算是有了走上正轨的样子。

王玺这边有了她想看到的局面，而她自己似乎有了新的危机。特别是跟刘勤“闲聊”莫小奕的时候，刘勤几次犹豫着有话想说，却没有开口。

这让那些盘桓在她脑海中“不寻常”的画面又鲜活了起来：最近她走过“聊天群众“身边，对话者十次有两次会立时降低了声调。等她走开后，才会继续话题。

她之所以没有放太多心思去探究，是因为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如果大家对她有议论，一定是跟她的转正有关。

她在工作上赢过了资深助理董玲玲。现在不过一年的光景就转正了。这在派诺的临时工里就算不是前无古人，也算凤毛麟角。更何况人事部还没有发布人事变动的公告。没有官方渠道确认消息的真伪，大家私下避开本人议论也算正常。

但是，就在两周前，人事通知发了，她该请的饭也都请了，大家也向她表示了祝贺。但是，袁媛发现大家避开她议论的频率反而更高了。

在职场，真心为别人的成功“欢呼”的少之又少。避开本人的议论要不是消遣、就是说点酸话，发泄一下得不到的不忿。但是孜孜不倦地热情不退，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引起大家如此有兴趣的话题难有“好话”。

在这个想法越来越肯定、刘勤的欲言又止又多少佐证了这个推测之后，袁媛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她想要在职场上更进一步，“口碑”是必要条件。

终于，她有机会跟来上海出差的罗琴约上了单独的一餐。

“是不是我转正让某些人不开心了？”

“你说董玲玲啊。呵，也就那么回事儿。你不会还在乎这些吧，”罗琴显然是在调侃袁媛既然已经“得了便宜”，就不要奢求人人喊好了。

她们在经历了娄主任事件之后，也算让共同进步的“友情”更深了一步。罗琴说话自然也更直接了。

“我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只是别太过分……”

“你……是听到什么了？”罗琴收起了松弛的表情，狐疑地看着袁媛。

袁媛看着罗琴的表情变化缓缓开口：“要不是那些话足够不好听，我也不来跟你聊了。”

看罗琴渐渐确认的表情，袁媛的语气也越来越肯定：“谁人前不说人，背后不被人说。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说什么，我管不着，也管不住。但是，我是想要做事的，我不想别人的话影响我的工作。特别是我们的项目推进得很顺利，要是被这些东西影响了就太不值了。”

罗琴的瞳孔震了一下，对袁媛的议论，她多少也是带着看戏的心态。被袁媛这么一提醒，她自然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其实职场升得快，发展得好，大家能八卦的，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有后台，要么……有……你懂的……”

罗琴有些为难。她不确定袁媛听到了多少，她吞吞吐吐地，希望袁媛在她直白表达前，能自我领悟。

“你是说，男女关系？”

罗琴嘴角轻提，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呵，还真能联想，”袁媛深吸一口气，“本来女销售就容易被人议论……”

齐明亮明确告诉过她，下属在本职岗位上干出点成绩前，不会给转岗机会。所以，她虽然跟着罗琴跑了几趟客户，但是，她现在还担不起“女销售”这几个字。而她故意提了“销售”的角色，只想带入罗琴，让她们更好地同频。

罗琴的眼神45度向上，思考她这些年是如何演绎“女销售”的定义。

“同样拿到一张单子，对男销售的评价只有一句，本事。而对女销售就未必了，”罗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袁媛，“娄主任来参加我们研讨会的时候，可是没少跟派诺的同事说，是因着你的关系才来的。”

袁媛皱眉，她当时只是沉浸在活动成功的喜悦里，完全没细想，娄主任有意无意的“吹捧”会给她带来困扰。

“这还好说，说你跟齐总就……”罗琴撇着嘴。

董玲玲是懂得怎么添油加醋的。作为齐明亮的助理，还是带袁媛入行的“导师”，她这么传八卦，可信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