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一声脆响从身后传来，少女被吓得一抖僵在原地，她攥紧手中短笛，脸色苍白地转过头来。

一个黑色的少年倒挂在树枝上，拿着苹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咔嚓声就是他吃苹果时发出来的。

“你……你是什么人？”

“咔嚓，咔嚓。”江临依然在吃苹果，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给予少女极大的心理压力。

少女心一狠，横吹短笛。

一时间，江临竟从动听的笛音中听出了乐师的情绪，似一只飞鸟面对飓风暴雨，被风雨裹挟、身不由己也要向高山飞去的信念，又夹杂了少女担惊受怕的情绪和微不可见的悔意。

一曲终了，江临还沉浸在绕梁三日的笛音中无法自拔，然后喝止住偷摸开溜的少女。

“你在干什么？”

又被吓了一跳后，见手里最大的仰仗也不起效，绝望的少女无力瘫倒在地。

“你技术这么好为什么当小偷呢？找个酒馆卖艺不是日进斗金？”江临不解地问，这技术真的挺强的，高的不敢说，但是一句短笛大师称得上。

少女胆战心惊地瞧了江临一眼，鼓起勇气向江临扑通跪下，“对……对不起。”

江临三两口吞下苹果不解发问：“为什么你这么怕我？我又不是噬人猛兽。”

“您……您是修、修修士老爷…爷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少女似乎觉得口吃对一个修士不礼貌，于是强压下恐惧的内心组织语言，“我听说有些修士老爷喜欢挖人脑子吃掉记忆，还有些修士老爷会把活人炼成僵尸，还有……”

“行了行了，我绝对不是那种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江临默默收回少女脑后触手，不是心虚，尊重罢了。

少女沉默片刻后，鼓起勇气向江临讲述自身遭遇。

“小女子是原醉香楼乐师，过去一十五年家庭和睦，幸福安康。”

“直到一年前官府运回弟弟溺毙尸首后，一切都变了，父亲酗酒赌博，母亲染上重病，家里积蓄很快就花的一干二净。”

“醉香楼的工作也因为吹奏时带上了情绪，被抢走了。”

少女手捧短笛，“这是我不久前挖灵芝挖出来的短笛，因为它不似凡物我就留了下来，无意间发现吹奏短笛可以使人昏眠，我就……”

江临抚摸下巴故作高深，“所以你就当起小偷将不幸转嫁他人？看你这么熟练的样子，你偷几回了？”

“第一次……”少女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

醉香楼经常有说书人讲一些闲林逸事，作为醉香楼乐师的她多少听过一些江洋大盗的故事。

于是她暗中计划了一周，人选是村头张家，少女曾到他们家帮工，也算熟门熟路。那个肥头大耳的张霸天欺软怕硬，经常对她动手动脚，凭借对半个仇人的了解，料定他们碍于神鬼之事不敢报官，只要没有官府介入少女就立于不败之地。

“他家的现钱我只取了三分之一，这个损失疼不到他们家心里……”

“这笛子为什么不上交官府？应当有奖赏吧？”

少女死死抓住笛子沉默不语。

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吗……算了，现在混沌中立才是版本答案，坏事要做好事也要做，我今天就当个好人吧。

“你的笛子多少钱，一口价我卖了。”

“四十万！”少女猛地抬头。

你是蛔虫吗？！是真准呐！精准掏空我的家产！而且，治病好贵啊！！

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个笛子反正不亏。江临自我安慰。

江临从肚子里掏出四叠青燕和几张其他面额的纸币凑够四十万交付少女。嗯，就剩六十四元了，省点还能用一周，行。

“送佛送到西，把你偷来的赃款交给我，我顺路帮你还了吧。”

少女抱着怀中金钱深深鞠了一躬，交付短笛与赃款后头也不回地向江陵方向跑去。

江临把玩手中短笛，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一种奇妙的钦定感萦绕他的心头……

哼。

等着吧，对付我的手段迟早会回旋。

目光回到短笛，这笛子材质不明，似竹似玉，坚硬万分，以江临的力量竟不能在它身上留下分毫印记。而且笛子两头通透，透过一头能看到另一头，与其说是笛子不如说它是笛身打孔的吸管，这样的笛子能吹出声音就跟筷子能吸出烟来一样离谱。

“果真不似凡物。”

……

平安村

“啪啪啪！”

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被巴掌打醒。

“是谁！谁敢打我张霸天！”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