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8章上有所好,下必从之。
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决定了这个人身边究竟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这里的好人和坏人,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好坏。
斐潜之前在后世听过一个段子,说是自从某个人发家出名之后,身边就都是『好人』了,所以斐潜有预想过会出现『好人』和『坏人』的情况,但是斐潜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
简单来说,就是利益二字。
斐潜需要安排,需要控制的东西有很多,兵卒,粮草,土地,资源,甚至是手底下军校将领,文臣武将的家庭琐事,都有可能摆在斐潜面前,都需要斐潜处理。
可是这些都不算是难事,最难的事情,依旧是如何调整人的思想。
有时候说什么查不清,实际上都是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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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什么被小人蒙蔽的言论,其实要么就蠢,要么就是憋着坏。
他现在是上位者,他很清楚这个所谓的『扶不扶』,抑或是『偏偏是你』的问题,难道说后世米帝那些统治阶级,就看不清楚,调查不出来?
就像是米帝资本家试图降低报酬,再一次的压榨劳动力的时候,有人拒绝了,但一定也会有人向资本家摇尾巴,表示他不干我来干,我更便宜!只要给我多少就可以了!当别人去指责这种人的时候,这种人一定会振振有词,表示他没活干没饭吃了,完全不管资本家会不会因此就降低了其他所有人的报酬!损人又不利己。
『汝以为,以古而论今,张文远之事……』斐潜看着马越,问道,『孰是孰非?孰为楚平王,孰为费无极?』
但是斐潜并没有马上见他,而是将他晾着……
庞统送马越过来的意思,斐潜很清楚。重生以来,独自沉思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喜欢从不同的角度去揣摩,去分析某些行动背后的动机。
斐潜看着马越在地上连连磕头,很快就将额头磕破了皮,鲜血沾染在了地面石板上,微微沉吟了一下,示意黄旭将马越扶起。
但是以一个事实掩盖另外一个事实,这并非马越一个人在做。
到了现在,他有一些骑虎难下。
而在这整个的事件当中,楚平王真的就是完全被费无极蒙蔽?
主要是斐潜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他自己也曾经跟着骠骑风餐露宿,踏雪踩冰的进军大漠,收复阴山。
除了前线出现的问题之外,其他地方还算是相对平稳。
肯定不是。
想到此处,斐潜便是越发的头疼,不由得伸手揉了揉。
这事情,明显就是损人不利己。
可是马越攀咬张辽的行为,就很恶劣了……
斐潜问道。
然后一堆人在那里评论说关羽应该不应该放走曹操,支持放的和反对放的相互喷吐着唾沫,阐述着理由,却没有人去关心探查一下事实的真相。
所以一切的『扶不扶』,以及『偏偏是你』,还有『千万别还手』的判罚,归根结底,有其偶然性,也有地方官吏的相互庇护人情的因素,但是在出现事情之后,更高层面的冷处理,以及捂盖子,不对外公示公开的方式,也可以是在某些方面上的阶级意志的体现。
斐潜明白人心的复杂,也知道一旦外界的肉不够吃了,就会有人开始琢磨着要啃食自己人。
庞统是荆襄出身,所以不管庞统做什么,都会被打上这个烙印,然后再论对错。庞统处理马越并不难,难在处理完之后,一定会有大汉的键盘侠各种议论和分析,站在高处叉着腰指指点点。处理轻了,不行,处理重了,同样也是难办。
丢车不可怕,丢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就这么麻木地接着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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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看着马越,『汝既知罪,当何赎之?』
后悔,但是不那么害怕。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马越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就更加的让斐潜郁闷。
斐潜现在批复的行文,就是大量后勤物资的调配。
庞统进军的速度放慢了。
那就搞笑了。
马越再次拜倒称罪。
潼关大堂,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信息中心,原本在关中囤积的各种行文,待处理的事项,在知道斐潜抵达了潼关之后,便是如同流水一般,车载斗量的运将过来,然后又是急急的带走,下发。
斐潜有些无语。
当斐潜的护卫来传马越的时候,马越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用力的在脸上拍击了几下,使得自己多少看起来精神一些,便是忐忑不安的跟着斐潜的护卫,到了潼关大堂之下。
就像是马越。
因为统治阶级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有走华容道的那一天……
所以他来潼关拜见斐潜的时候,起初心中并不是那么害怕。
这是人身上的兽性,无法改变。
斐潜已经接到了北面阴山来的信报,阴山之北大范围落雪,或许下个月,或许只需要十来天,河东一带的温度就会再次下降。
大河之上,原本被破坏的浮桥,现在也重新搭建起来。通过这些浮桥,河东的兵卒会从大河北面抵达南面。水军的船只,也在大河的两个渡口之间不停的来回摆渡,运送兵卒和物资。
肯定是事实,曹操确实送给张辽书信和玉带。
冬天气温下降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黄土地上,因为地理的关系,早晚温差很大,要是没准备好一些御寒物资,半夜可能就会直接冻死人。
探寻真相,真的就是那么难?
或许有一些人会觉得只需要等待到春天就好了,斐潜却不这么认为。
不害怕,不代表不忧虑。
这种事情,向来是有备无患。
这就让马越自然而然的疑神疑鬼起来……
虽然说战场之中,来来回回的相互挖坑填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真遇到了,还是挺烦的……
原因不是曹操多厉害,而是内部出问题了。
是的。
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恐怕更多的时候,是想不想和愿不愿意的问题。
就像是历史上关羽是不是真的放走了曹操,并不是关注的重点。
后世很多神剧,将费无极和伍奢改编成了各种恩怨情仇,但是实际上他们两人之间,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的什么恩仇。
流水一般的小吏,终于是少了些。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楚平王肯定觉得自己也是为了楚国的『安定』和『和谐』,毕竟楚平王他还没有老,还可以娶娇妻生贵子,太子建年轻力壮,难免会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所以借费无极敲打敲打太子建,难道有什么错么?费无极一次又一次的诬陷太子建和伍奢,固然是可恶至极,可是楚平王暧昧的态度,以及处理事情的态度,才是真正导致最终楚国内乱,百姓遭殃的祸根。
要进军山东,并不是像某些人喊一下口号,就能完成的事情。
『汝应庆幸,大错未铸!』斐潜沉声说道,『汝应庆幸,庞令君未曾听信于汝,某亦未以汝言而罪他人!若因汝之所言,而乱军斩将,便是汝百死亦难辞其咎!』
历史上的实际情况,是曹操逃的快,关羽没追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放还是不放!
张辽赶到了函谷关的时候,曹操其实早就已经开始撤退了,不管是张辽到,还是庞统到,抑或是斐潜赶到,曹操撤退的趋势都不会更改,所以跟张辽『放不放』一点关系都没有。
马越听了,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呆了片刻之后,便是噗通跪倒,连连叩首,『主公……卑职该死……卑职有罪……』
说实在的,在马越到了潼关之后,他自己就有一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