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就用,没有用,就杀了。
反正大汉也没有什么『爱狗人士』会跳起来和吕布找茬,当然即便是真的有,吕布也不在乎,甚至他说不得会很开心的让这样的『爱狗人士』真的去好好爱一爱狗,体验一下狗生的快乐……
『大都护……』魏续努力眨巴着眼,让自己能够多闪亮一些泪花出来,这一套方法他已经是很熟练了,『这……这怎么能行?我做的事,如何能……』
吕布不耐烦的摆手,『我说了!就这样!』
照顾小弟,让自己显得更威武,也是吕布的一种简单的快乐。就像是历史上他听闻刘备被袁术欺负了,便是二话不说就出头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刘备商谈些真切且实际的什么利益交换。峂
魏续深深拜倒,给足了吕布面子。
『行了,少做哪些虚礼。』吕布说道,像是根本不在乎哪些礼节一样。
魏续却清楚,吕布越是这么说,这礼节便是越要做到位。所以他并没有因此就停下来,而是在地上咣咣的叩首,再次感谢了吕布,才在吕布显得有些得意且装作不耐烦的话语中重新坐下来。
『你觉得,张文远……究竟是要做什么?』等魏续重新坐下来之后,吕布便是皱着眉问道,『他是想要让我停下来?这是他的意思,还是……骠骑的意思?』
魏续低声回答道:『这多是骠骑的意思……』
『为什么?』吕布微微低头,眼皮上翻,『骠骑……想要……做什么?想要换了我,还是……』
魏续故意犹豫了一下,『不会吧……我看骠骑不像是那样的人……』峂
吕布摆手,『你根本不懂,你啊,不能太实诚,看谁都像是好人……去忙你的罢……』
魏续偷偷呼出一口气,『那属下就去准备一下后勤事宜……』
『嗯……』吕布点了点头。
魏续离开了。
吕布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大帐之外的喧嚣,似乎很遥远。
就像是他当年的年轻岁月,如今想起来似乎也很遥远了……峂
『不,我不能退。』
吕布缓缓的说道,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某个人说,『西域胡人很多,很乱,按照之前的方法,还是会出问题的,所以……提前引出来,并没有错,我没有错……所以,我不能退。不能退啊,一旦退了,不是错,也是错了……』
『我曾经退过……』吕布闭上眼,感慨着喃喃而道,『现在……我不能退了……』
……(● ̄(?) ̄●)……
春日渐浓,万物萌发。
晴朗的天空上开始有了更多鸟雀的身影,草原和山川之中也有了更多的走兽。山川丘陵,蔓延起伏的山岭上的一些积雪开始消融,然后沿着溪流汇入河道,蜿蜒得流远远的天边。
太兴八年,忽然而起的冲突,打破了原本西域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平静,混乱还在孕育,车师一带的区域内,铁血已经是破坏了原本的祥和,眼前被废弃的村庄和草场,让高顺感觉到无比的焦虑。峂
这里已经逼近了车师后国的都城,或者叫做王庭所在,务涂谷。
高顺骑着马踏上一个小山包的半腰,看着在山包边上向前行进的士兵队列,然后他与几名护卫从马上下来,攀爬着灰黑间杂青绿的岩石,往山包的顶端爬去。
小山包并不高,也不算是多难爬,只不过是难以走马而已。
不多时,高顺就带着几名护卫爬上了山包,他将目光朝远处的村庄方向停留了片刻……
如果战争没有发生,高顺相信以现在这个万物生发季节,在那个村庄附近的村民肯定已经驱赶着牛羊四处放牧了,也或许会开始出来翻动土地准备播种了。
而现在没有牛羊,没有庄禾,没有村民,除了废墟之外,什么都没有。
车师后国败退了,但是车师人施展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峂
在战场上,永远不要指望敌人比自己愚蠢。
高顺的身躯依旧似乎挺拔,他样貌端方,严格说起来还有些英俊,但是过于严肃与刻板的性格,使得他并不能给他人太多的亲切感,也不太受兵卒的欢迎。兵卒更喜欢的,应该像是张辽那样的人,又有本领,有不会像是吕布那样的高傲,又没有高顺那么的死板,平日里面能说笑,战斗的时候能胜利……
高顺早些年的时候,治军极严,对于部下兵卒触犯了军法,便是动辄军棍、鞭打,这让兵卒见到高顺更多的是怕,而不是服。
当年并州军团和西凉兵卒,军纪都比较涣散,吕布什么都不管,张辽虽然会管,但是也不多管,只有高顺看着这个不顺眼那个不合适,一直在做着最让兵卒感觉厌烦的事情。
不过,高顺虽然说在军纪上严格,但是也很公平。钱粮兵器上有什么,他就发给兵卒什么,从来没有给自己额外去获得什么,更没有在日常当中说多吃多占什么,也从不吃独食,该有的好处,要与人分的,便规规矩矩地与人分,这才算是勉强维护着兵卒间的关系,没有闹腾出什么问题来。
高顺一度以为这就是军中的常态,有什么都不管但是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上司,有机灵调和平衡的同事,有哪些懵懂的勇敢的莽撞的,或是其他什么性子的兵卒……
直至有一天,丁原死了。峂
或许从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后来,吕布高升了。闪亮的盔甲,雄俊的战马,似乎很不错。
不少人在高顺面前偷偷的提起吕布,有人羡慕,有人不屑,但是高顺沉默着,什么都没说。高顺本身不擅长表达,脑筋也没有像是张辽那么灵活,军法当中有明文规定的,高顺知道要怎么做,但是那些军法之中没有明确写下来的,高顺就不太能够清楚究竟应该怎样办了。
就像是吕布杀了丁原,这无疑是逆上,是错的。可是吕布又表示是得到了丁原的上级,当时权掌长安三辅,手中握着朝堂的董卓的命令,从这个角度来说,吕布只是听命,又没有错。
还有……
像是之前在金子河城的事情。
若是按照不遵号令,肆意杀民来说,那些军校和兵卒都应该被杀。峂
可是那些『民』,又是正处于敌对状态下的车师后国之人,能算是民么?还有在那些车师人家中搜出来的兵刃弓箭弩矢等等,也说明这些车师后国之人并不能算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兵饷。
若是吕布来处理,或许依旧是一挥手,算了。
张辽么,或许有更好的办法,可高顺没有办法像是张辽一样进行灵活的处置,他要么是杀,要么就是不杀……
想到这里,高顺心中忽然想起了某个人。
山东有很多人骂他,山西也有,也有人说他行事僭越,未能将天子放在眼中,可是他如今功勋彪炳,无人可以质疑。
当年山东之人在争权夺利的时候,他带着人马在并北厮杀,在河套之处,他以各种方法激励鼓动兵卒,联合南匈奴,最终打败不可一世的鲜卑军,最终确定了平阳的安稳,开创了北地的基业。峂
当年山东山西之争最终不可调和的时候,他在巨大的灾难当中来回调和,奋力挽救,最终让长安三幅的百姓多留下了几分元气,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获得了一块落脚的土地。
在这期间,他被刺杀,被辱骂,被形容成青面獠牙,吃小孩心肝的恶鬼……
可是高顺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而且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好人。
他会知道西域的一切。
他会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不是他早年跟随了吕布,说不得高顺也愿意跟着他,做他马前的一名普通兵卒,或是个小军校,那他就不需要像是现在这样,要思考这么多烦心的事情了。
高顺站在山包之上,查看了一圈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峂
风清清的吹着,高顺的心却很沉重。
过了片刻,高顺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将心间的烦躁吐了出去。
不管如何,打下务涂谷,这是军令。
作为军人,既然是军令,就当执行。
队伍奔行往前,高顺也从山包上巨石上下来,然后跟随队伍,往前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