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蒙古大军入坊州,与宋金联军对峙于桥山,欲行攻打中部城。
自古以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是历来将领最不愿打的仗,其一在耗资巨大,耗兵惨重,其二则是一场攻坚战下来,城中的绝大多数物资都用于守城,富城也变穷郭,其三在民心,攻城结仇,城破屠地,积怨尤深,不利于日后统治,最重要的一点是攻城风险极大,往往消耗甚多,却被兵甲守了下来,如此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遂,有者便想绕城而行,但不走官道,走乡野小路麻烦诸多,一则不利于大规模步行军;二来马匹、攻城器械难行难运;再三后勤无法保障,常有断粮之危,或劫或掠皆非长久;续四守城兵马易袭,一旦深入敌群,就算再弱的守军也有袭兵之机;终五盖上而言,腹地孤立,对将士的心理也是最为严峻的考验,常有兵未达而半途哗变者。所以即便一代名将速不台在游说汪世显开路供粮的条件下也落了败仗,此乃不智之举。
而攻城往往有三策,上策攻心,双方实力相近时,从收卖将领内应到散播谣言都是此列,此计一成,往往兵不血刃取地。中策围点,围而不攻,耗其粮,打其援,此计尤重火候,还要看城池内库存粮以及己方后勤补给是否得利,若城中富粮,围城无用;若己方失补,反被吞噬,多用于己方大优,敌方地远援兵迟。下策便是硬打强攻,往往用于己方有碾压优势,拥有充足的攻城器械,大量的攻城甲士以及应对反扑的铁腕手段,此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常用于不可不取的军事重镇或以快打慢的战略目的,能使用此种手段,说明其间所得的利益能让谋划者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很明显灭金入主中原对蒙古来说利存深远。
初五,蒙军先锋部与宋军试探性的在桥山夹谷交手,宋军伤亡数百,蒙军轻敌不过十。
初六,蒙军大举攻寨,曹友闻登楼指挥,但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双方攻势瞬起,完颜仲德所属的老农兵立即崩溃,四散而逃,根本没有御敌之念,而此间气氛也影响到了川沔兵马,这些厢军长年处于内防线,顶多是平乱剿匪,很少有机会参与大规模会战,加之两位处置副使的不利指挥,也让川军众出现了溃亡现象。
此战持续至日暮,宋军伤亡过千人,好在禁军这几年伐战不断,战力有大幅提升,另有曹家军这支长年驻扎边防的强战旅,这才稳定了战局。随着时间推移,川军御敌也变得心应手,压着阵脚时时反击蒙军扳回颓势。
初七,蒙军又攻,未果。
初八,蒙军骑射包夹十三寨,宋军临高射低,双方皆未讨到便宜,此外宋军动用了火器,震天雷炸死马儿十数匹,火箭伤敌数人。
初九,北地起西风,风卷沙石走,双方休战,夜幕风稍歇,蒙军大举来攻,由速不台亲率先锋,全员备火矢,漫射木寨,本来初冬天旱,加之风助火势,火苗一起,竟成连营之势。
不消一个时辰,火诛宋营,速不台大喜过望,命先锋部入谷登山道察看宋军伤亡。
谁知此刻,旌旗起漫山,飞矢齐出,伏兵涌现,宋军反围蒙军先锋所部,原来这皆是曹友闻的计谋,他故意在山林间使用火器,引导蒙骑识火势之威,再助西风相助,引敌入套。
长夜漫漫,伴随着通林火光,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桥山半壁化作焦土,蒙军吃了大亏,伤亡过千人,不过宋军也没讨到便宜,即便是如此精巧的计划也只是达到了一换一的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