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老夫人, 便是连祝夫人瞧见自己儿子时,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怔。
祝煊把几人的反应瞧在眼里,包括那一旁穿得像个红灯笼的大儿子, 掩着被打量的难为情, 神色自若的上前行礼。
沈兰溪跟在他身边, 仪态端方的也屈膝行礼。
老夫人瞧一瞧自己的乖孙,再瞧一眼旁边穿着同色衣裳的装乖的孙媳, 哪里还有不懂
“倒是难为你给他做这样一身衣裳了。”老夫人轻咳一声, 收了收脸上的吃惊, 又变回了寻常泰然自若的睿智老太太。
闻言,沈兰溪连连点头,“郎君这般俏模样, 最是适宜穿这样的艳色了, 祖母也觉得好看吧”
老夫人“”
这人怎么有时跟傻子似的听不出话音来呢
她瞧一眼自己的乖孙,僵硬着脖颈点头,“好看。”
自己孙子,自是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花嬷嬷忍着笑,禀报道“老夫人,饭菜已经备好了。”
“好, 今日团圆夜,你不必在旁边伺候了, 快回去跟家人一同守岁吧。”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道。
“多谢老夫人。”花嬷嬷谢恩道。
饭厅里, 一家六口围坐, 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沈兰溪瞬间眼睛亮了。
老夫人也终是知晓了沈兰溪的饭量。
沈兰溪之前还藏着些的,在主院儿吃一顿,回自己院儿里再吃一顿, 但今夜气氛好,菜色也好,她便懒得装模作样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小可爱生怕她吃不饱似的,时不时给她碗里夹肉。
老夫人瞧得有些吃味,“曾祖母白疼你了,给你母亲夹肉,只给曾祖母吃青菜”
闻言,祝允澄一脸认真的与她解释,“肉不易克化,曾祖母不能多食。”
“哎呦,祖母的乖曾孙可真聪慧,你父亲与你一般大时,都不知道这些的。”老夫人一脸感动的夸奖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踩了顺位第二的孙子一脚。
听到这话,沈兰溪忍不住的乐,侧头与一脸正色的人讲小话,“你幼时这么不聪慧呀”
祝煊有些无奈,“不许偏听偏信。”
他三岁便启蒙了,怎会不聪慧
除了兄长,他可是族中最聪慧的子孙。
“那你与我说呀,我信你的。”沈兰溪小声道,仰着的眼睛亮晶晶的。
祝煊瞥她一眼,语气清润似寻常,却有些藏不住的小骄矜冒出头来,“我五岁便会作诗了。”
“哇小郎君真厉害”沈兰溪立马捧场赞叹。
祝煊“”
这张嘴怎能这般气人呢
用过饭,几人随着老夫人去暖阁守岁。
许是过年,祝允澄比平日里放肆许多,脱了鞋便噌噌噌的上了暖炕。
“你也上来,咱们玩儿马吊牌。”老夫人与沈兰溪道。
“”
头回被老夫人邀请上炕,沈兰溪颇为受宠若惊,想到自己那超神的牌技,偷悄悄的放水让老夫人赢了一回。
祝夫人垂首笑了下,却也没说破。
输了两三把,沈兰溪摩拳擦掌,准备放开手脚赢钱了。
老夫人手边匣子里的金瓜子在与她招手呢
她荷包空空,正好填满
嗯
嗯嗯
嗯嗯嗯
接连输三把,沈兰溪面如土色,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瞧得一旁的祝允澄忍不住抬手掩额。
母亲太傻啦
老夫人瞧她神色恍惚,哼笑了声,压着些骄傲道“给谁放水呢”
祝夫人弯唇浅笑,直白的与沈兰溪透底道“母亲玩儿这个,你我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沈兰溪砸了咂舌,不服气,她在沈家玩儿这个牌,可是超神的存在
“我不信,从这把开始,祖母坐庄,母亲和澄哥儿与我一起,咱们一同攻庄,不信祖母不输”
忽然起来的胜负欲,点燃了牌桌。
老夫人轻哼一声,“出息,还玩儿急眼了。”
话是这般说,脸上的笑却是半分藏不住,手下更是不留情,把那祖孙三人打得节节败退。
输了两把后,祝允澄反水了。
又输了一把后,祝夫人也反水了。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郎君祖母欺负我”沈兰溪突然出声,明晃晃撒娇的告状。
那一左一右围炉煮茶的人皆是一愣。
祝家主明显惊诧的瞧一眼自己儿子,后者在心里叹口气,强装镇定,手里的茶盏放好,起身往暖炕边走。
沈兰溪抓住救星似的,扯着祝煊的手臂,央道“郎君,我想要祖母的金瓜子。”
“我替你玩儿一局”祝煊问。
沈兰溪刚要让座,对面的老夫人却是摆手拒绝。
“想要我的金瓜子,自己来赢,二郎不能替你。”老夫人道。
沈兰溪不依,“祖母不是说,夫妇一体嘛,郎君便是我,有何不可替”
这话噎人得厉害,老夫人翻了个白眼儿,也禁不住的揭自己乖孙的短,“这就该问你那郎君了,谁人玩儿牌还会去记牌的我与你母亲索性直接把手里的银钱都给你们夫妻好啦。”
沈兰溪眼睛瞬间亮起,欢喜道“可以吗我还要澄哥儿的”
祝允澄“”
祝煊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