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也讲不过,元宝不欲与他理论,转身便要走,身后那人却是又开了口。
“别走,铺子还要不要租了”
元宝气咻咻,“我去与我家娘子说,哼”
棉帘子掀起又落下,袁禛瞧着那怒气冲冲跑出去的身影乐了。
去告状了啊
他好怕呀
街上,沈兰溪听元宝说完,直接气笑了。
她这是当了一回钻笼子的兔啊,被算计得彻底。
“你在这儿等等绿娆,她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进去会会那莲藕精。”沈兰溪叮嘱道,把自己的小金炉给她暖手。
“娘子,什么是莲藕精”元宝没听懂。
她家娘子从前也只给她讲过兔子精和牛魔王,这莲藕精倒是头回听说。
“就是全身长满心眼儿的人。”沈兰溪留下一句,拾阶而上,径直进了那书肆。
暖烘烘的屋子,隐约能嗅得到一丝香火味,极像是她拜佛祖用的沉香。
“小郎君好计谋啊,把人耍得团团转。”沈兰溪似是夸赞道。
袁禛弯了下唇,撒了几片茶叶,拎着咕嘟嘟的暖壶往杯子里倾倒热水,嫩尖儿的茶叶被烫得飘起,散出清香味。
“哪是有意戏耍人,方才夫人身边的小丫头进来,
在下不就如实告知了吗”袁禛说着,把那茶杯推到她面前。
沈兰溪坐着没动,“那小郎君也该知道,我有意定下那铺子做点小生意糊口,不知这租金”
“夫人爽快,那袁某也直说了,年租一百五十两。”
沈兰溪“”
“小郎君瞧我一身素衣,头上不见珠翠钗环,哪里像是可宰的肥羊”
袁禛喝了口热茶,双手捧着茶杯,也笑“夫人莫过自谦,这云锦素衣能糊府上多少张嘴了。”
哟吼竟是个识货的
沈兰溪略显诧异,但还是念着生意经与他周旋道“你该是知晓,先前这条街热闹,也只是因为陈记胭脂铺,眼下胭脂铺关门,街上冷清,你如何觉得,自己这铺子值这个价”
“值不值的,不甚重要,勉强养家糊口罢了。”袁禛用她方才的话回道。
一个身披云锦,一个套着皱巴巴瞧不出颜色的旧棉袍,谁的说辞是真,不难分辨。
这是披了一层硅胶皮子,软硬都不吃
沈兰溪难得哑言,思索片刻道“那若是我要买下你那铺子呢,小郎君要出什么价”
捧着热茶的人缓缓绽开一抹笑,不轻不重的吐出两个字,“不卖。”
沈兰溪要开始生气了,油盐不进
袁禛觑她脸色,又开口解释道“不瞒夫人,那铺子是祖宗留给我这不肖子孙用来娶媳妇儿的,今日若是卖了,我委实怕他们棺材板压不住,半夜找来骂我。”
一百五十两
呵做梦真当她是手不沾米的富家女了
沈兰溪直接起身欲走,“既如此,便不多扰了。”
“哎呀”,袁禛叹一声,“夫人莫急,在下倒是还有一法子,夫人不若多留片刻赏耳听听”
闻声,沈兰溪停住脚步,回头睨他,不见笑模样。
“这法子也简单,夫人既是觉得租金贵,那我便不收租金,以那铺子在夫人这生意里占一席之地,夫人觉得如何”那轻飘的语气里不经意间透着几分笃定。
占股啊。
沈兰溪略挑眉梢,问“那小郎君想占几成”
袁禛慢悠悠的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成。”
“小郎君似是转了性,不贪心了呢。”沈兰溪刺他。
她再是傻,此时也转过弯儿来了,这人先前说的那些,都是在为后面这句铺垫罢了,年岁不大,一招抛砖引玉倒是玩儿得炉火纯青。
真狗
“够养家糊口便好。”袁禛笑眯眯道。
约以成法,一式两份,带去官府印了红泥,这事才算定下。
沈兰溪气儿不顺,便是连客套都懒得,半句不提捎他一程。
谁知这人竟是个脸皮厚的,自顾自的爬上马车,与车夫一左一右的坐着,似是才想起来一般,虚假道“风寒露重,夫人好心顺我一段路”
沈兰溪闭着耳朵假装听不见。
元宝看了眼那泛着青白的笑脸,哼了声,扭过头,不过一息又转了回来,小声道“娘子,要不捎他一程吧,他好似病了。”
沈兰溪睁开眼瞧她,打趣道“不是方才生气的时候了”
“娘子知道,我这人大气。”元宝骄傲道。
这一程给人送到了家门口,先前车夫随着绿娆跑了一趟,倒也算不得路生了。
铺子的事耽搁了些时辰,天色不知不觉的已然暗了。
沈兰溪回去时倒是与下值回来的祝煊撞上了。
身后马车被驾走,那人立于朱红门前,温润的眸子瞧来,里面映着悬挂着的灯笼红。
再次瞧见他身着那朱红色官袍,沈兰溪依旧挪不开眼,
清冷与艳丽交缠,好看得让人想要玩点什么。
她提着裙摆哒哒哒跑上前,立于石阶之上,仰着脑袋瞧他,轻佻道“哟,这是谁家的郎君呀,生的这般好看,给你一颗糖,跟姐姐回家可好”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