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是刘闲忽然开始铸币之后,这些不冷不热的大族忽然热切起来。
老子在这儿铸币,都得交三分之一铸币税,儿子又来了,不得给的更多?
但是,在长安当过列侯或者在西域当过国王的朋友都知道,只有他刘闲去搜刮别人的份儿,谁能真在他这儿占到便宜?听着冯唐头疼的话,刘闲却是毫不在乎的一昂大脑袋瓜子。
“无妨,反正这次去就是为了得罪人的!”
尤其是张望向了东面,冷笑中他双眼那股子狠毒之色还愈发的浓郁了起来。
“关系越僵,良心才越不会痛。”
提到这个,刘闲一回头,正好看到了俩老登送来的扶贫物资,大米腊肉咸鱼干,顺手他向后挑了挑大拇指。
“一会儿把这些送给石头城傅校尉。”
“孤还不信请不上他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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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端着饭碗,碗上还盛着蒸咸鱼,傅德激动得简直热泪盈眶,三个半月了,盼星星盼月亮,刘闲是终于被他盼滚蛋了。
一大清晨,仅剩下的三十余骑铁甲重骑兵开路,后面一百多云中铁步手持大钢戟的戟把,庄重威严的护卫着三辆重车。
不过沉重结实的钢架大车不是由马匹什么的拉运,而是四个大腿粗的好像大象那样,肌肉撑得结实的麻织帆布军裤都紧绷绷的北方力士双手扶着车把,站起来用力的摇着车,怎么看都有种违和感。
但甭管怎么说,这一趟南下,刘闲依旧能移居吴县,去真正统管会稽郡了吧!
至少现在守住了金陵邑。
而且刘闲不在,理论上他这个直属于吴王的校尉亲兵,怎么也比刘闲留在建业的人高半级吧!说不定还能在建业城找点便宜,低头俯看着由大木头和混凝土建起来,在这个时代也显得有些违和的高耸城池,右手拖着饭碗,傅德还一副雄心壮志模样,嘴角勾起狠笑了起来。
可偏偏这时候,又是个穿着沉重皮甲的石头城小兵,跑得气喘吁吁,急急冲冲的奔上了石头城东崖,扑通一下就狠狠跪在了地上,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同时,他急不可耐的禀告道。
“将军,冶山屯长魏治率部投靠了建业,把咱们冶山矿场献给太子了!”
瞬间,傅德得脸精彩的僵在了原地,傻了片刻之后,扭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饭碗,下一刻,他暴怒的把碗直接反抠在了身边的石头桌子上。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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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良心不咋会痛啊!
一边随着沉甸甸的四蹦子摇摇晃晃着,刘闲一边还心里美滋滋儿的,浑然不像去赴鸿门宴要去得罪人那样。
入了四月,云中的天气依旧寒风凛冽,吹面如刀,可江南却是愈发的温暖,外面的草都绿了,树已经不是抽新芽,而是叶子都绿油油的又肥又大,要不是暖了,刘闲这些天也不可能浇粪肥种出菜来。
可一边美滋滋儿的盘算着,正在行进的太子仪仗队却咯一下停了住,晃的正坐在四蹦子的刘闲却都禁不住一个踉跄,闲着也是闲着,推开车门,他顺腿儿就下了车,车边迎面就见虞布急促的返了回来,也是慌慌张张的对刘闲禀告起来。
“主公,前方春洪冲断了官道,重骑兵陷进去了,耽误主公行程,求主公恕罪!”
“喔?”
“喔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轻答应一声,可紧接着,刘闲忽然又扬起了眉头,又是急促的惊叹了两声,紧接着快步走到了队列前面,但见他最威风,披着全套重甲的河曲大马前头五匹去都陷进淤泥里头了,无辜的只能晃悠着自己的大尾巴。
不仅仅马,人也跟着陷进去了,三名骑兵下马之后,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狠命的向外拔着脚,却无论如何拔不出来,剩下两个去帮忙的,结果又陷进去了。
现在的江南可和后世那个寸土寸金的时代截然不同,抬眼望去,隔不远就有溪流,芦苇荡密密麻麻成片成片的,只有一条始皇帝修的官道笔直于野,到处都是那种长了绿草的烂泥地,这一幕看得刘闲眉头更是禁不住拧成了个疙瘩。
一挥手,从麾下手里夺来了只长戟,戟把朝下,他狠狠捅向了身边烂泥地,噗叽的声音里,戟把竟然没入了半尺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