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一遭,我就是禁足半年都乐意”!林致君缩回脚做了个鬼脸,
“爹娘就是偏心,为什么女孩子不能去游学,你倒好总是游山玩水的;我小时候苦练武艺,长大了却被告知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嘛!”
林君昀看着妹妹撅起来几乎能挂起油瓶的嘴,无奈的笑笑:“你啊……”
“致君啊,你穿好鞋袜了没,我可不想回京之后让咱们的太孙殿下追着砍啊……”
薛斐卿一手捂住双眼,一手摩挲着船篷往他们这边靠拢。
林致君看见他这般模样,简直气的想把他踹下船去。
“好啦斐卿,我妹妹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看把你吓得。”林君昀一把拽下薛斐卿捂眼的手。
薛斐卿顺势回握住林君昀的手:
“我说君昀啊,你可千万别让你这看似乖巧的妹妹带坏了,她看着是规行矩步的,但说不定哪天就能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喂喂喂,薛斐卿,你说这话忒埋汰人了吧!”
林致君“蹬蹬蹬”的起身跑到他们二人之间隔开他们,“你总是霸占着我哥哥不放,还老是给他洗脑我是个‘不省心的熊孩子’,我看啊,你就是我们亲情之间最大的横亘!”
“唉唉唉你看你看,君昀你妹妹她‘图穷匕见’了吧!她常日里总是‘斐卿哥哥’的叫着,一不如她的意就性情大变了……亏我还千方百计的搜罗‘绿绮’给她做生辰礼物呢!”
“你还说呢!我明知道我琴艺不佳还送名琴,这就是想看我丢丑呢!我最后只能转赠给我哥了!”
林致君气急,跳起来想打薛斐卿,被林君昀拦腰抱住,“好妹妹好妹妹,可别中了他的圈套,你可是名门淑秀呢!”
薛斐卿在林君昀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朝林致君做鬼脸,林君昀打圆场的说:“小妹你别听他胡吣,他方才还私下给我说他因为绿绮的事觉得对不住你呢!来的路上特地给你亲自做了把箫。”
薛斐卿:“?”
“真的?”林致君半信半疑的问。
“自然。”林君昀朝着薛斐卿使眼色:“就是白日里‘你给我看的’那把啊,快快拿出来。”
薛斐卿折身走进船坞,拿出来一把通体碧绿的竹箫,想起沿途薛斐卿似有折竹的举动,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林致君摸了摸那略扎手的截口,清新的竹香扑面而来,凑到唇边,似那巫山仙侣,吹箫弄月。
薛斐卿一直很奇怪林致君这般的天之骄女为何会喜欢洞箫这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乐器;如今听她吹来,才知晓并不是谁都可以吹到“满地清霜、白鹤飞来”的境界。
她的箫和林君昀的琴,都是他此生听过不可多得的人间仙籁。
林致君的箫声泛起谭间碧波,潋滟水波从飞瀑上倾泻,猿啼似乎伴着她的箫声鸣叫,惊起了悬崖峭壁怪柏上的两只飞鸟,它们从和箫声水声融为一体的月光中冲出,但顷刻间被冲开的罅隙就被箫声弥合,使人、猿俱都沉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