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护卫沉默的看了看薛斐白,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屋顶上比薛斐白略矮些的杜蘅。杜蘅正好摆了一个施展轻功的起势,此时弯钩般的新月刺破云层而出,那人好像要衔住弯月般凌空飞翔,谁也桎梏不了她。
薛斐白看着杜蘅蒙住大半的侧脸,那冷冷的月辉似是没有温度的荧荧的蓝,塑住了她的脸,她的身姿,被薛斐白直直的望进心中去。
再回想一下前面杜蘅把他薛斐白踹下来的事,薛斐白不知怎得心里就冒出一句诗来:马踏日轮红露卷,凤衔月角擘云飞。
直到杜蘅的身影消失在长夜里,那些护卫最后目光又落回到薛斐白身上,那目光的意思是:哥们,你要倒霉了;不过你的同伙倒很是安全了。
薛斐白:……小子,爷记住你了!
***
杜蘅转身飞走的那一刻,看见那双躲在柜里却像星星般发亮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本来媚艳风流的桃花眼瞪大像铜铃一般大。杜蘅心道抱歉,但是两个人的话估计会被围追堵截,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
看那人熟门熟路的进盛喻声的书房翻找信笺,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事发后的跑路工作也只会做的比自己更好。
杜蘅再三确认没有追兵,然后才放心回到了杜府。展开她从那小贼那拿到的书信,满腹心事的看完,然后就着烛台,烧掉了那封信。
直到第二日,杜升平说要带着她去东宫,杜蘅还没有回过神来。
杜升平搬出太子妃寿辰的说辞,杜蘅不以为意:“大夫人肯定是不会去的,况且咱家刚死过人,太子妃会欢迎吗?”
杜升平皱皱眉,这个女儿的言辞也太直白了些,就差直说他这个父亲攀附了。
“蘅儿,你太无状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焉有为女儿‘守孝’的道理?况且她未成年便逝去,对小孩子来说早夭也是寻常不过;自林氏女死后,太孙妃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太子妃也有相看未来儿媳妇的成分在;到时,我自会准备你们姐妹三人给太子妃的生辰礼,即使你和若兰不能许人,你们两姐妹在外面表现的相亲相爱、知书达理,说不定你三姐薇兰有入主东宫的可能——”
说到最后,就差把她们嫡庶有别,用庶出衬托嫡出的话说出。
说完之后,也没有停留就离开了这。
杜蘅虽然是在杜升平面前有了话语权,但也难逃他眼中庶出做筏子的命运。杜蘅对嫡庶之别并不在意,原主的母亲早就死了,就更没什么牵念。
她只是有些心疼囿于阶级的女性罢了,即使嫡出尊贵如杜芷兰和杜薇兰,一个死了之后就没有了价值,转瞬被自己的亲父抛之脑后;另一个还没回家,却永远见不到自己的亲姐姐,就被拉入了政治联姻的漩涡之中。
至于杜蘅自己,就因为她是庶出,虽然和杜薇兰不过差几日出生,名字就成了和其他姐妹迥乎不同的两个字;她们二人同岁同月出生,但从小吃穿住行却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最后,照样还是要受男人摆布,被一个男人要求要去抓住另一个男人的心。
杜蘅看着杜升平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她既然可以重生,那这一世便谁也别想摆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