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街覆灭了。
整个街区,连同十多万人的生命连同整片街区的建筑,都随着‘奇点’诞生造成的空间坍缩效应悄无声息间毁灭了。
没有幸存者,也没有人能详细描述那天二十一街到底遭遇了什么。
昔日的二十一街,连同周边牧场、农场共计三十六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一切人和物都在须臾间灰飞烟灭,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半径十几公里、深约百米宛如撞击坑般的巨大坑洞。
等人们意识到异变发生后,原地只剩下那个看起来像是有人用勺子生生挖走一块的土地。
然而几天过去了,这个消息在城区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仿佛一个街区覆灭,十多万人的伤亡以及不计其数的财产损失,对于城区的大人物们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一般。
不。
确切来说,还是有些影响的。
二十一街毁灭后,它所直接连通的两个城区交通来往变得更加不便了。
街区上方的天空上有用曲光术式保护、封锁,一条名为飞升之路的教会奇迹,大人物们从城区出发登上飞升之路,会从高空穿过整个街区,俯视着地下渺小如蚁的居民,眨眼间便可到达目的地。
不仅大人物们出行受到影响,就连依靠飞升之路的运力进行运送的物流系统也受到影响。
这条直达线路一旦瘫痪,就意味着需要无论是物流也好,出行也罢,都需要更大的成本,转几道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教会自然不会坐视这种问题继续下去,事实上,当他们接到二十一街遭遇毁灭的消息后,他们就立马着手重新修缮飞升之路的事宜了。
飞升之路重新修缮,就意味着依附建立的街区要不了多久就能得以重建。
这是个机会。
无论对心思活泛的赎罪者来说,还是对无法之地的狂徒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从拥挤的街区搬出来,在一个全新的,处处充满机会的街区展开生活。
又或者是,趁着旧势力覆灭的空虚,将自己帮派的势力蔓延过去,控制更多的地盘……
街区这些无法之地的狂徒们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邪教、黑帮、秘密结社、可疑团伙,就像是闻着血腥味游来的鲨鱼一样在阴影中蠢蠢欲动,各街区间冲突也变得越发激烈,矛盾冲突和地盘争斗也变得越发明显。
二十街。
外面就是人潮川流不息、嘈杂热闹的街道,但暗巷仿佛将这一切热闹和嘈杂都隔绝在外,昏暗、阴冷的巷子中,一群混混将几个街区的居民围在中间肆意殴打着。
“大、大哥……再宽限几天吧……真的,您再宽限两天,我一定把钱凑出来……”
“呸!”黄毛混混一脚踢翻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金属球棍狠狠砸击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噪音,吓得年轻男人身后的女儿明显颤抖了一下,头发凌乱、头破血流的妻子更是用身子护住孩子,生怕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黄毛拽住年轻男人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凶狠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每次来每次来,你都tm跟劳资说这种屁话!你!”他站起身来,又挥舞着球棒指向其他几个被揍得不轻的居民道:“还有你们几个!”
“是不是觉得劳资平时好说话了,你们就给劳资蹬鼻子上脸了?敢拖帮里的居住费,都特么活腻了是不是!”
“可是……大哥,我们……我们最近真的有些困难……”
“你跟劳资提困难?”黄毛抡起棍子打翻年轻男人,后者顿时痛呼一声跪了下去,他用金属球棒一下又一下砸着对方的腿,在男人痛呼和求饶中骂道:“帮里庇护你的时候跟你提过困难没?”
“兄弟们赶跑邪教徒时提过困难没?”
金属球棍不断落下,男人无力躲闪只能抱着头呜咽着,蜷起身子不断求饶,而他身后的妻女只能默默忍受,根本无力改变现状。
“找你收点居住费你特么跟劳资提困难?”
“是不是活腻了?啊?”
一下又一下,男人的哭喊求饶也渐渐变小。
“啊?是不是特么想死?”
“操!什么玩意儿。”黄毛混混也有分寸,眼见对方都快被打死了才停了手,一脚踢开对方,随口吐出一口浓痰,然后拎起球棍指向另几个人:“来,你,你,还有你,说说你为什么tm不按时交居住费?”
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榜样,其他几个居民被吓得抖如筛糠,只敢跪伏在地尽可能压低身体根本不敢回答。
“算了,看你们这吊样也说不出什么玩意儿。”或许是打了年轻男人泄了愤,黄毛见对方吓得都快尿了都没蹦出一个字,也没怎么在意,反而把问题转到更直接的方向上来:“说吧,现在该怎么解决问题。”
他这话一方面是在问跪伏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底层民众,但更多是在问自己手底下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