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所规划的未来中,人们只需要付出实行犯罪的自由,就能过上远比如今要美好得多的生活。”
“美好?你管这种永恒阶级的未来叫做美好?你想过没有,这样的社会一旦成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人又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空洞无物的幽邃黑暗中,一缕随时可能自灭的执念仿佛残魂茫然飘荡着,他有点记不清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连控制一下自己的身体、转动一下眼球都做不到,他就像是一具漂浮在太空中的浮尸一样,在这片死寂、空洞、虚无的黑暗中飘荡了不知道多久。
在这种没有昼夜变化也无法自由行动身体的状态下,人的主观时感是会受到极大影响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醒来后在这片空洞虚无的黑暗中飘荡了多久,也许不到一个小时,也可能已经有了数月之久,他只是感觉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足以让人精神开始有些不正常的程度。
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最开始是一阵细细密密仿佛有人在耳边低声诉说什么的耳语,他听不清楚那个耳语在说着什么,但渐渐地耳边的声音逐渐放大,容易被听清后,语气也有所变化,直接分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耳边的低声细语也变成了两个声音坚持着各自的观念和立场在他耳畔大声、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任何犯罪行为都会被提前制止,社会制度会因此产生飞跃性提升,暴力与编入算法的犯罪行为将会变成不被允许的举动,国家的狭隘定义将会就此消失,肤色人种不同的狭隘观念将会被抛弃,世界各地的人将以“人类”这一身份统一起来成为一个整体,往日因为国家之别而敝扫自珍的科学技术会毫无保留互通有无,往日因为内斗、内部消耗的力量用于建设我们的家园,实现人们向往的美好的生活。”
“每一个人都能获得幸福。这是我的第一个理想,也是实现我后续理想的第一步。”
“要不了百年,我们就能稳固地球的基本盘,技术的稳步推进也足够让人类正式开启前往星辰大海的道路,告别摇篮,起航星海。”
“又是男人的浪漫吗?都说了红莲螺岩那种超级系的玩意儿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的,你还不如考虑开开休伯利安……”
那两个声音交谈的内容让这缕残魂般的执念感觉分外熟悉,就好像是在倾听两位相交多年的老友随意交谈一样,他们有时争论,有时话题又会偏离到其他地方去,但要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将话题给圆回来,光是听着这两个声音的对话,他就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似乎要回忆起什么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言归正传,按照你的理论假说,脑机芯片是监控脑部活动信号,算法会对超过阈值的活动信号进行及时干涉,从而达到制止犯罪的行对吧?”
“没错。”
“那我问你,如果我现在对你这狗屎想法气得不行,恨不得直接从裤裆里掏出今早才买的大列巴,把你的脑袋给开了瓢,会不会触发脑机芯片的干涉行为?”
“你为什么要把大列巴放在裤裆里?塞得下去吗?”
“别扯这些!i'mangry!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我不知道你形容的愤怒有多大,假定你真的准备这么做的话,那脑机芯片肯定会在你付诸行动采取措施制止犯罪。”
“即便我能遏制住犯罪的冲动脑机芯片也会干涉?”
“即便你能遏制住犯罪冲动,脑机芯片也会进行干涉。”
虽说是争论,一直以来都是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嚷嚷,他显得很愤怒,然而另一个声音始终表现得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漠然,然而随着争论的升级那个长久保持淡然的声音也愤怒了,他们的对话中多出了一丝火药味,变得越发剑拔弩张。
“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想法行不通!社会的进步不能妄想走捷径,不能依靠某种技术揠苗助长来达成!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只能靠一步步踏实地积累,如履薄冰地前进将歧途和坑走过、试过,将发展中产生的时代阵痛和惨烈教训铭刻在心底,引以为戒,经历万千磨难之后真正做到了民智开化,每个人都能做到冷静理性地思考的同时,还能兼顾着人性和道德高尚时,那才是真正先进且靠得住的社会形态!”
“可那些发展过程中的牺牲者呢?他们就该被牺牲吗?他们就该成为社会成长的养分吗?多少牺牲者,堆彻出了现代医学的进步,又有多少牺牲者,堆彻出了法律和社会的进步?他们就应该沦落至此吗?他们就应该成为更加美好的世界的基石吗?你告诉我!他们,就该成为前进路上的基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