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面记录的处方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固定的药物,固定的剂量。而且警察们也去库房清点过药物,并没有发现与记录不符的情况。
但如果是从外部带进来的呢?
医院里并不会对医生和护士进行强制性的安检。只是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会检查是否带有利器上班而已。如果在给患者服药前,偷偷地将药物调包——医生复诊的时候,很容易发现患者是否病情恶化。
但如果是医生掉包——专业的护士只是看着那些裸露的药片就能认出是什么药,如果发现有任何的变化,一定会确认处方是否更改,甚至会直接找到药剂师进行确认。
所以无论是护士还是医生,都无法独立作案。也就是说,不存在医院内部人员促成案件发生的可能。
院长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关掉了文档。而且就算真的有那样的问题,那也属于被解雇(其实是被调任的前任院长,与他这个“一问三不知”的新院长没有任何关系。
院长又偷偷地瞥了一眼钟子期和坐在他旁边的蓝馨悦,他仿佛看到钟子期长出一头漂亮的长发束成了高马尾,院长抬起眼镜揉了揉眼睛。
钟子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去看他,这才发现原来只是错视,他是错误的把蓝馨悦的长发“安”在了钟子期的后脑上。
“给那个夜游症的患者服用什么药,会促使他夜游症复发?”
“一些中枢神经兴奋药物都有可能。夜游症一般发作前有特殊的脑电图勃兴的情况——可以这么理解,就是患者在睡眠状态下,大脑仍旧很活跃。大部分人最多就是做做梦,或者是干脆失眠,但这类患者就会在睡觉的同时做出一些清醒状态下的行为。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有极少数人会诱发出一些比较危险的行为。”
院长将滑落的眼镜推了上去。
“像这个患者,他是因为孩子太小,又患有先天性的疾病,每天夜里都会哭闹,造成他的睡眠质量很差,加上工作环境压力大,最后就导致他得了这个病,还在一个想要消除噪音的潜意识的驱动下,对他的孩子做出危险的行为。所以他被送到这来以后,每天都有规律的作息,而且在睡眠环境极其安静的情况下,病情好装得很快。但一回到家里的那个环境又会复发,所以才会长期住院。”
警方的调查中里也显示,这个患者回到自己父母的家中会有所好转。患者曾向妻子提出离婚,也愿意放弃抚养权。但治疗孩子的病需要很多钱,仅靠妻子一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所以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婚。
而他的父母又见儿子情况好转就催着他回去工作,可公司里的人早就把他当怪物一样看待,都努力回避和他接触,领导也找他面谈,要求他主动提交辞职。双重压力下,他又一次复发,差点将睡梦中的父母杀死。
“有没有把抑制神经兴奋的药,换成和它看起来很相近的刺激神经兴奋的药,还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可能?”
果然,警察也想到了这一点。院长立刻摇头否定。
“就算同样是白色的药片,剂量也一样,但你也看过病历了,那个患者没有复发的迹象,病情很稳定。所以换药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只要医生定期给他检查,就一定会发现问题?”
“当……”
院长突然不能肯定了,因为这个警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在怀疑医生对患者的复诊病历作假了。
而且虽然规定上要求护士们必须确认药物,但谁能肯定他们并没有严格地遵照守则去工作?毕竟那些患者都是危险人物,有的甚至背了人命。他也见到过一些医院的工作人员在无意中露出厌恶的表情,虽然更多的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