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错慢里斯条的给众人计算,“按照公叔的方案补偿,也要每人补偿三十担粮食,十万流民就是三百万石,诸公想想,我们梁国不到百万人口,每年的赋税刨除开支,剩余不过二三十万担,要筹集这么多粮食,需要多少年?”
公廙仁计算过了,高声反驳道:“君侯,你们不是还有牛羊青铜的嘛,每头羊就价值三四担粮食,每头牛价值接近二三十担粮食,梁国牛羊怎么也有百万头吧,还有年产二十多万斤青铜,二十多万斤精铁,加上产的粮食,能还得起。”
公羊错不假思索,“算得是没错,可这样的话,我们梁国最多能支付三四年补偿,以后就没力了!牛羊需要繁殖,青铜精铁需要更多的人去开矿冶炼,做别的多了,种粮的自然就少了,青铜上去了,可粮食下来了,还是要用铜换粮,到了最后,也所剩无几。若是你们执意让梁国补偿,那就真是杀鸡取卵了。”
公郭安道问道,“梁侯还没算上流民那,他们也会种地采矿的。”
公羊错点头道,“的确如此,流民是可以种田采矿,但无法在短时间内提供赋税,若是开采荒地,按照惯例,免税五年的,起码五年无法征税。”
邕国公直截了当的言道:“伯恒,直说就是了,你的对策如果合理,我们邕国不会不采纳的,大哥薨的早,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会关照你的。”
公羊错施礼言道:“公叔,希望邕国能给我们梁国借贷粮食和农具,等梁国开辟农田成熟,流民生活稳定后,逐步还清借贷,十五后偿还,每年偿还十五分之一,三十年全部付清,三十年后,每年交纳三十分之一的永久赋税给梁国。”
李有终心思转得快,别人还没有算过来,他已理明,便点头同意,“君侯的提议的确是合理的,对我们来说,解决了流民问题,未来还有赋税可拿,可是我们这么多流民,十五年,三十年,恐怕邕国的流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公羊错微笑,语气豪迈,“我们梁国可接纳百万流民!”
在座的都倒抽一口凉气,深表不可思议,都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公羊错。
梁国现在也不过是百万,这相当于在极短时间内,将梁国扩展一倍!
张彦俊言道:“君侯莫不是和我等开玩笑,百万流民?梁国才多少人?”
“诸公也心知肚明,梁国面积广阔,过半邕国,土地贫瘠只因没有兴修水利,若水利完善,垦殖成熟,梁国也能供养四五百万人口,邕国百万流民尽来,仅能填充梁国角隅,”公羊座认真的回道:“但邕国要贷给我们足够粮食,若不给粮食,仅仅将流民送到梁国,也会导致暴乱,送人不送粮,不过是祸水东引罢了!”
鄜逊直点头认可,“君侯所言不虚,梁国的确能接纳百万流民!只是,这百万流民需要的粮食也太多了,我们邕国一时半会,哪有这么多余量给梁国。”
皋相梁爽笑,“每郡百万石,阳华城也有五百万石,有千万石存粮来。”
“好大的气魄,不毂倒是替我大哥有你这样的继承人感到欣慰!”农皋伏地鼓掌赞叹,言语中充满了欣赏。问太宰李有终,“我们能提供这么多粮吗?”
李有终面露难色,“我们邕国大小粮仓的存粮的确有上千万石,都君应该知道,这些存粮是做什么用的,万一将来流民作乱,要安抚流民,就算用军队镇压,总要喂饱那些大军吧,那些可都是当军粮存储起来的,哪敢轻易动用。”
皋相梁笑道:“太宰,我们梁国接纳了百万流民,邕国内的流民自然一扫而空,你不用担心流民作乱了,就只管备荒了,也就没必要储存这么多粮食了!”
邕国公示意继续,“看来伯恒深思熟虑过了,说说如何来做?”
公羊错点头继续,“公叔,望邕国能提供六百万石粮食,我们估算过,邕国七百万人口中有百万流民,每年还有二三十万流民产生,我们打算全部接纳。梁国虽不缺水,可是缺引水沟渠,起初三年只能兴修水利,对沧浪水进行整治,要将沧浪水通过灌溉渠引入田地,才能保证养活百万移民。”
邕国公点头,李有终言道:“君侯,大体估算下,百万人口起初三年并不是毫无收获,估计也有百万石收获,这样算来,五百万石粮食就可以支撑了。”
见到公羊错没有异议,农皋伏地沉吟片刻,爽快的答应下来,“伯恒,我们邕国提供给你们五百万石存粮,用你们安置流民。但有个条件,你们梁国要和我们邕国建立攻守同盟,凡是我们邕国的敌人就是梁国的敌人,梁国的敌人就是邕国的敌人,不管是粮草还是军队,都要承担和人口相匹配的责任。”
公羊错没有丝毫迟疑,“唇亡齿寒,就是公叔不给援助,我们梁国也会和邕国共同进退的,两国本就一体,不管是谁进犯邕国,我们梁国都会全力支援的。”
看到心腹大患的流民问题解决,农皋伏地笑看刚嘉良,毫不客气的言道:“洵直,封锁西虢郡和方渠郡边境,任何流民都不许进入邽戎,都到梁国去。”
禺支的马宿觜见到梁国占了这么大便宜,便笑着对国主言道,“都君,方渠郡和五原郡的边境就不要封锁了,其实我们也是热烈欢迎流民的!”
农皋伏地才满意的笑道:“马镇守知道进退啊,流民可以去,不过你要拿马匹来换了,你也看到了,梁国可没和我们砍价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马宿觜赶忙应承,“愿意!一匹马换个成年人,两个妇孺,怎么样?”
“不行吧,马镇守,你这是给我们又打对折了。”李有终不快的言道。
农皋伏地摆了摆手,“算了,蝇头小利,不用计较了,不过我们邕国真诚待你,你可要知恩图报啊,送来的马匹就别掺杂劣马了!”
马宿觜尴尬的笑了笑,“放心吧,都君,保证都是优良的海沙骏马。”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不过众人看侯爵的眼光和来时大有不同。
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已成为真正手握大权的诸侯了。本来充满争议,可能引发战争的冲突,以他的成熟、睿智、灵活的处事手段,恰倒好处的把握机会给平息下去,让三方都得到好处,这些给所有的贵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