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俭果断的命令道:“大家带好干粮,列队!”
黑色的长线越来越清晰,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都在焦虑的判断着,漫山遍野而来的骑兵,上万战马如同黑压压的乌云压了过来,马蹄踏出的雷鸣之声,让大地也开始战抖,扬起的漫天尘土,久久不散,这次是决定性的力量。
终于看清楚了,当看到旗帜上的动静的山水图案,而不是险峻的山岳!丘神俭和钜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巨嵎城上,亲翊卫将士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老水大营的上万骑兵,抢在泰宗大营之前,抵达了巨嵎城……
当攻城的氐宿卫见到城墙上出现的国王身影和大司马首级时,便明白自己被王父将军所骗前来攻击巨嵎城了,可是众将此刻却是骑虎难下,不知所措!
城墙上的亲翊卫齐声高喊,“放下武器,只惩首恶,胁从不问。”
听闻此言,氐宿卫顿时军心涣散,所有支持进攻的信念全部倒塌,
慢慢的,绝大多数士兵开始在长官的带领下,开始放下武器。
十日之后,去泰宗大营传首的师茍胜和冉仲翙返回巨嵎城。
师茍胜言道:“父王,泰宗大营大帅萧昊和元镇大营的大帅鱼母易见到大司马首级和王令,才知道自己被蒙蔽,现在都陆续撤兵了。”
“哼,还被蒙蔽,怕是前来浑水摸鱼的吧!”国王冷哼了几声,面带蔑视,“要是让逆首跑出王都,我想现在他们都在进军王都的路上吧!”
“王上,此时不宜大兴干戈,事情先平息下来,等稳定了,才慢慢处理。”布衣打扮的修增安轻声提醒道。
国王言道:“你说得对,大博闻师,有些事情,要慢慢的算账。”
国王问枢密使杜骥道:“杜骥,这些逆贼追查的如何了?”
“王上,枢密府的肃政使司和察访使司一起出动,全力搜捕,借助长祥和义在各地的分号,已经抓获了房宿将范元贽和尾宿将督世二人。”杜骥恭维的言道。
面对卫府在东元的咄咄逼人,杜骥掌管肃政使司后,设立了察访使司,主要负责对外,保护东元免受卫府荼毒,“范元贽被捕时,反抗剧烈,受伤严重,槛送前来时,病发而亡;督世送入铁牢后,趁人不备,撞墙自杀身亡;还抓获了五个副将,十五个统领,其他佐领等共百人,现在都在枢密院铁牢中审讯。”
国王满意点头,“做的不错,用雷霆手段对付逆贼,不用客气,逆首十六岁就带兵,二十四年的征战生涯,十四年的大司马,在东元算是树大根深,加上他有些战功,又会蛊惑人心,所以为祸最大,余党也遍布东元军界,所以你们一定努力,要将他的余党都挖出来,斩草要除根,不能让春风吹又生了。”
杜骥从袖袋中取出奏折,递给了国王,“我们正在全力追查,这是拟好的名录,里面是相关的各色人员,请王上审阅。”
国王取过奏折翻看起来,“看来我还是想简单了,他的余部不但在军界,竟然在各处都有啊,连鸿胪寺都有安插啊!”国王更是忧心忡忡,“看来要抓紧了,关于大司马家人逃亡,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追查出来?”
“王上,恕臣驽钝,的确有些线索,可线索让整个事情更加扑所迷离,那天在码头,能将十多人轻松杀死,且不发出半点告警,可能我们内部有人帮助他们吧!但是各个家族都有可能,宫家掌控水师,王族有人同情逆贼,其他家族会借机掀起风浪。只是所有的人都死了,没有留下活口,剩下的知情人,就是那些去往大陆泽的那些人了,我正安排人手,潜伏过去,接近他们。”
“好!”国王含笑点头,“趁着现在混乱,容易安插进去。”
“对了,王上。”正要离开的杜骥似乎想起了什么,返身言道:“查抄大司马府狱时,发现了两名犯人。这两名犯人,王上想必是熟悉的。”
“谁?竟然是孤王熟悉的?”王上好奇的问道。
“十年前,大司马曾经派人去大君府来刺杀王上……”杜骥提醒道。
“噢……”国王恍然大悟,“是那个什么良臣和谈娘吧!我怎能忘记那!”
“王上,如何处置这二人?”杜骥等待着国王示下。
“傅良臣这个小人,将他剁碎了喂狗,他的家人……”国王斟酌如何处置这个叛徒,想起那天死战的池铁城,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池铁城,你进来。”
看着进门的池铁城,王上笑道,“十几日前,情况真是凶险万分,正是你在那时替孤王关闭宫门,誓死拼杀,才转危为安;真是天助我东元,可你也在那次几乎战死,孤王最赏识你这样的壮士,这次要好好赏赐你。”
池铁城憨厚的笑了笑,赶忙跪拜,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他的伤势,让他面上痛苦的痉挛,池铁城言道,“王上,我听他们说,为了救活我,王上和君上下了血本,花了还几百两银子,我现在有吃有喝有钱拿,就足够了,我本来来王都做苦力的,现在很满足了,大君还给我大笔钱,让我去安置老娘。”
“哈哈”国王被池铁城的憨厚打动,“罚傅良臣家人为铁城奴隶,任其处理。”
见到池铁城谢恩而去,继续言道,“至于谈娘……”国王眼前浮现了谈娘妩媚眼神和妖娆身姿,想起她出身合欢宗,心中更是痒痒不已,“将她罚入宫中为奴。”
杜骥知道国王心思,提醒国王,“王上,谈娘这十年来一直侍奉逆贼。”
国王顿感索然无味,想了想,“那就斩了吧!”
杜骥建言:“王上,我倒是有个主意,可让谈娘去做。”
国王好奇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我派过卧底多次,他们警惕性很高,均无所获。”杜骥言道,“所以,我想派谈娘去大陆泽,卧底在宫兰介身边,谈娘当年可是为大司马卖命的,为他刺杀过王上,这个人人皆知的,大陆泽那些人还认她是自己人的。”
“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为我们卖命?她可是贪生怕死之辈。”国王摇头。
杜骥笑吟吟的言道:“王上,我也知道,此女绝不可能用大义感之,只能用财帛动之。此女贪图虚荣,喜欢享受。能为我们卖命便好,若是不卖命,也就罢了。我让此人前去大陆泽,还有别的目的,此女长相妩媚,是祸国之相,加上水性杨花,喜欢搔首弄姿,她到了大陆泽,一定会让那边产生变故。”
“哈哈,好,好,好!”国王肆意大笑,“你这狗奴才,可真是知人善用,这个女人,到了哪里都不会消停,肯定能让那里的男人争得你死我活。”
看着杜骥离开,王上轻轻叹曰,“可惜了啊!没法入宫了。”
出宫之后,杜骥见到了王后,王后问道:“怎么样?送走了吗?”
见到杜骥点头,王后满意的笑道:“办的不错,还是你有法子!留这种妖艳女人在王上身边,狐媚惑主,妖言惑众,将来我等必然反受其噬。修大人评价你器量深沉,智数守正,将来可为五上卿,今日看来,确实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