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践踏大地的轰然声和嘶鸣声,划破了冬夜宁静。
在东元大君师宜阳和巫马图炳带领下,千名亲翊卫前去大司马府,群马拖着攻城锤,奔着安兴街而去,巨大的攻城锤在街上压出了深深的车辙。
司马克文和公良左车分带三百士兵,手持长枪强弩,从街道东西两侧奔着中间的大司马府围拢过去,唯恐有人趁乱逃跑。深夜中被吵醒的民众走出家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记得三十多年前同样的一幕。
古稀老人们言道:“三十多年前,襄王平灭栾护台时,就是深夜出兵突袭的。”
“上次可没带攻城锤啊!这架势可更大了。”
“当时杀得血流满地啊,栾氏数百口,被直接灭族了。”
“栾氏和王族没关系,可大司马是王族啊!怎么说也是亲兄弟。”
“哼哼,亲兄弟,在那王座前,莫说是亲兄弟,亲父子又如何?你看看皇领的大正帝怎么死的?还有之前的大成帝,还不都是被儿子害的。”
“王位有那么舒坦吗?都大司马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过大征台,统过百万兵,刀山血海滚过,华府大院住着,身边躺着第一美女,人生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啥不知足的,要是我啊,就美美的享受人生,还起兵做什么乱啊?”
有人感叹道:“有时候啊,人总觉得应该是那个样子,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说起来,你也不错了,有了两个铺子,不也天天忙活着,想再添置铺子吗?”
“这倒是,这上天给的和自己想的,总不一样,都觉得应该拿更多。”
听到兵马深夜出动的动静,围观的百姓站在街头看着热闹,评头论足,知道肯定是要抓捕,但没想到,这次要抓捕的是威名赫赫的大司马师辰善。
有些好事的跟着,想围过去看热闹,在街口就被封锁的士兵赶了回来,亲翊卫大喊,“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流矢所伤所害者,概不负责。”
有人担忧,“看看那攻城锤,这大家伙,这不是缉拿,怕要打仗了。”
“走吧!”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急急的催促看热闹的家人,“赶紧回家躲着,关紧大门,这乱兵一起,他们可不管是谁,只要不是自己人就砍。”
有人提醒,“对,对,待会家里要备满了水,你忘了,当年的栾氏之乱,正赶上春天,那火头真大,烧的漫天通红,那么好的街坊,被烧成了瓦砾。”
有人惶惶离去,剩下的都是些傻大胆,不知死活的围观。
乌压压的覆盖百亩的大司马府,巨大的黑色府门紧闭,这座华府在城中仅次于王宫,论里面的奢华,恐怕甚于王宫,大司马可是个享受生活的人。
前来缉拿的队伍,看着高大华美的大司马府,士兵们窃窃私语。
瞪着贪婪的眼睛,“待会儿冲进去,一定不能客气,这得多少好玩意。”
兴奋的喘着粗气,“就是,反正乱子起来,也没人管了。”
有人提醒,“大君不管?这可是人家王叔啊!怎么说也是亲族。”
有人嗤之以鼻,“都动刀动枪了,还王叔?死敌了!待会儿你有本事提着大司马的人头,担保没人找你麻烦,还能得赏银万两,官升三级,你信不信?”
有人小声嘀咕,“先保住小命吧,你们不是不知大司马的威名!”
有人附和,“还有他身边的那些虎卫,恶着那!人家在大军之中,是骑马提枪,能杀好几个来回的人物,没听说书人说嘛,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我们几个,连仗都没打过,不见血就晕就不错了,估计连一招都挡不住。”
有人担忧道:“不知道今日在不在,不在最好。”
黑漆漆的府门毫无动静,似是陷入沉睡的巨大凶兽。
校尉上前,引领众兵大喊:“王上有令,速开府门……”
府内没有任何动静,大君唯恐府中有别的变故,他可不想给逆贼留出充裕的时间来谋划和准备,得到消息,所有逆贼都在大司马府中,要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