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角羊觧,明辨是非曲直的瑞兽,文,以文化之的文。”
“这个名字好!”太后挣脱了所有的烦恼,洋溢着幸福,“娘懂你的安排,皇后无子,这宫内不安全,放在邕国也好,小娇也能担些事情。六岁了,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返宫了。”说着,脸上有了忧虑,“只是这璟荣怎么办?”
“打算过几年,让他去梁国就藩,还是去邕国更好?”
姚武面色担忧,“圣上洞悉万方,明察秋毫,国人却不明就里,以璟荣为太子,将来,璟荣外出就藩,觧文立为太子,便是无端废立啊!为了保护觧文,圣上秘而不宣,可国人却不知真假,若觧文久在少阳山,而璟荣占着大义名分,地位日渐巩固,如此一来,二人将来命运如何,不言而喻,留下总是祸患啊!”
皇帝言道:“觧文最迟到十六,就要归国加冕了。”
“那也有十年啊,这十年,指不定有多少波澜那。”太后很是担忧,“能不能让觧文早点到娘身边来,娘带着他,你总该放心了吧!”
“母后难道忘记了,不过是五年前,小皇子怎么死的?”
太后很是愧疚,“都怪娘没有好好看住,哪里想到,急症那么快。”
“母后,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觧文可是唯一的血脉了!”
太后很是无力,“娘知道,可是,娘想派贴心的丫鬟过去看着。”
姚武赶紧阻止,“大姐疼爱皇孙,想着她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此事必须听从圣上安排,多个人,虽然多双眼,可也多张嘴啊!大姐可要三思而行啊!”
说起觧文,皇帝精神好了许多,起身将觧文的画像拿了出来。
姚武细细端详,“天资纯厚,明目有神,英瑞特达,必是英主。”
太后痴痴盯着觧文扑蝶,干枯的手禁不住的爱抚着画像上的孩童,盯着孩子的眼神,问道:“润舆,这孩子,是不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如烟生的?”
皇帝有些担忧,“母后,就是如烟所生。”
太后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孩子,娘亲也不再身边。将来连个母家人都用不上。润舆,可为我这个皇孙好好的铺垫好了,让他无波无澜的登基。”
“母后不用担心。”皇帝开着玩笑,有些撒娇道:“娘亲,我才三十那。”
“娘原来从未担心过,就是没有皇子,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想着你还年富力强,可昨天之事,母后能不担心吗?昨儿晚上,为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万一……”太后不敢往下说,“我这个将死的老太太,指不定哪天就去追随先皇了,怎能扶立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孙啊,我们走了,这皇孙怎么办?”
搅着汤药,太后突然问道:“润舆,你可想过年初的帛书案。”
皇帝目露警惕,推开药碗,“母后,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太后倔强的还要喂药,“娘就问你,公翊绍是不知情?还是参与者?还是策划者?太学门生一手遮天,看把你气的,气死了你,他们好推举自己人上去。”
宫内气氛陷入了沉默,太后言道:“当年给你定亲锦儿,可是形势所逼,这婚事也就作罢。说起来,姜家对你也是有恩的,为娘知道你有心放过姜家,也没多管。这妻族有时也是有作用的。就说公协,不也多多考虑张家吗?何况那都不是血缘上的亲族。四年前的少府屯田案中,公协也为张家的张达印求过情。”
姚武见缝插针的补充道:“不但为张达印求情,还为成遂师傅乜三许,门客丁本良求过情,成遂收监后,党羽没有一哄而散,反而在乜三许周围,伺机而动,这么多年来,通过公协和梁兴奴来,要求圣上怜悯,放了成遂。”
皇帝有些疲倦的言道:“乜三许和张家也有姻亲,丁本良父亲在北军任职,和公师都有袍泽之谊,公相向来心善,别人求过来,也就帮他们脱罪了。”
太后生气的言道:“你啊,就是心善,什么苦都是自己扛着。”
见到皇帝低头不语,太后建议道:“大公子忠宣的女儿九灵,今年八岁,为娘见过,长得比当年的锦儿还漂亮柔和,比觧文大了二岁,这婚事暂且定下吧。”
见到皇帝没有点头,姚武赶紧劝解,“大姐,圣上向来反对外戚干政,臣弟坐着中宰,就很惶恐了,若让九灵嫁给了觧文,怕是不妥,此事还需圣上定夺。”
见到皇帝依然不松口,太后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觧文是你亲生骨肉,为娘就这点活着的指望了。”说着,看着姚武,郑重言道:“盆子,圣上不喜外戚干政,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我活着,还是我走了,将来九灵嫁给了觧文,我们姚家就从朝堂退出,你也别做中宰了,其他姚家人也不许入朝堂。”
“大姐放心,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才能长守贵富。我们姚家世受皇恩,到了臣弟这里,做个富家翁就心满意足了。”说着,起身叩首,“圣上只管放心,臣在此立誓,觧文当国,我们姚家定不入殿堂,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皇帝转向太后,柔和的问道:“母后身体欠安,找野穹山的真人看看。”
太后摇头,“昭福宫中早年常闹邪,请三上师前来,只是没查出什么,为娘也让顺便看看病。以他们通天彻地只能,也都摇头,娘知道,这就是命啊。”
看到儿子脸上挂上了伤悲,太后笑着宽慰道:“不用替为娘担心,这几日不用上朝了,好好的养养身子骨,你身体好,为娘就放心了,什么事都没了。”
太后说着,招呼姚武出宫,“盆子,润舆答应这婚事了嘛。”
姚武嘿嘿笑道:“这没看出来,不过弟弟这条老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