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宫女言道:“去昭明宫,把中侍喊来,就说老身找他。”
片刻功夫,屈辅国就匆匆赶来,“太后,奴才正在圣前值守那。”
太后赞许的点头,“中侍忠心可鉴,务要看紧了圣上和杨皇后!老身喊你来,有几句话问你。年初的帛书案可是你来署理的,方便告诉老身吗?”
屈辅国言道:“既是太后问起,奴才自然知无不言。此事圣上刻意压制,没让大司寇府去公开处理,而是要求我们卫府轻描淡写,外松内紧的应对。我们府卫连抓带威胁的,虽然喧嚣一时,很快就沉寂下去了,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见到姚武意犹未尽的目光,屈辅国继续言道:“大年夜中,有人趁着上元节开放宵禁,寅时末趁黑在大街小巷散落帛书,让早起拜年的行人捡拾,力求扩散。这些帛书用的是上等精美绣锦,价值不菲,刚刚抛撒,就被捡拾一空。”
姚武言道:“有散布大街小巷的府卫,圣上须臾间就知。”
“卫府辰时追索,到了午时,就被彻底压下。处理及时,没有扩散,收上来的帛书当即焚烧,留下就是蛊惑乱众罪。可等打开帛书,才知记载内容确是骇人听闻。”说到这里,中侍闭口不言,有些犯难,“事涉太大,怕污了圣听。”
太后挥挥手,“但说无妨,难道老身还不知道维护自己的亲儿子!”
察觉太后眼中蕴含的凶戾,屈辅国狠了狠心,“书中大谬,声言太子并非亲生,而是杨家子嗣,冒充皇子入宫。最诡异的是,连在场证人也指名道姓的罗列出,可是这些人或已作古,或者消失不见,内容真伪难辨,线索无从追查。”
“表面风平浪静,地下却是暗流涌动,毕竟,知道这等密辛的人可不多,圣上仁爱,不愿牵连无故,卫府不敢放开手脚去查,无凭无据,只能草草了事。”
并没有继续讨论此事,姚武冰冷的玉石眼睛盯着屈辅国黄褐色的眼睛,想要觉察出蕴含的波动,突然问道:“圣上若是万一,督公作何打算。”
迎着太后的目光,屈辅国言道:“本朝以孝治天下,自然是太后主持大局。”
“很好,大事丁点不糊涂。”太后满意点了点头,“中侍去侍奉圣上吧!”
屈辅国离去,太后气愤的言道:“成遂门人为其张目伸冤,意图解救成遂”
“大姐,此事说不定是公翊绍所为!”姚武在思考,“这个梁兴奴果真权智英略,参明玄机,这便是追索力度这么大的原因,公翊绍是圣上信任的族弟,必然是要维护;公族中人,公协自然照顾;他还是太学门人,梁兴奴也必然尽心。”
见太后还不懂关窍,姚武解释道:“表面上看是成遂余孽作为,可成遂在宗狱被牢牢圈禁十年了,余部虽没烟消云散,要救人也只能是求圣上怜悯,怎会去干这等落人把柄的傻事,这明显是打击成遂,希望圣上震怒,赐死成遂。”
见到太后还是满脸懵懂,姚武有些着急的解释,“大姐,成遂被赐死,成璟荣是伪太子,圣上根系就算断了!公协领养的嗣子公师都无皇室血缘,当然无法继承大统,如此先皇的根系也断了!先皇当年诛杀戾太子成徽所有族人,大成帝的根系因此断了!只能追索到四十年前的庆和帝了,庆和帝还有皇子公辟方啊,公辟方血脉延伸就是公翊绍了,若是圣上大行,继承者就只能是公翊绍了!”
“好狠毒的计策,竟想着一网打尽!谋划者心计深不可测啊!”越想越是心慌,“不行,盆子,随我去陪伴着圣上,现在大姐谁都不放心了,就是那个杨皇后,我看她也不值得信任托付,若是璟荣这个太子是假的,她会不会……”
不由分说,便拉着姚武,匆匆的乘着抬辇赶到了昭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