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世事变迁,四海承平,天下宁静。
奇峰险峻,断崖壁立的太威山,耸立在东元大地,雄峙天东,是中土大陆的东方最高峰,因之为‘太’,因其劈地摩天,尽呈威势,故而为‘威’。
连日细雨濛濛,迭嶂连云,群山笼罩在淡淡薄雾中。
汶水河畔,有户孤零零的人家,泥墙篱笆院上攀爬青藤,院中大桑树,郁郁葱葱,宛如华盖。院中种些蔬菜,养些鸡鸭,墙角的老黄牛正悠闲的反刍。
院墙两角石柱上,钉着巨大狼首骷髅,风吹日晒,已经泛白,张开獠牙,气势森然,巨大獠牙隐隐散发着王者气势。屋中摆设简朴实用,一架纺车,几件家具,没有奢华用品,不过令人惊讶的是,炕上摆放着两张巨大的黑斑虎皮。
这座人家从县城搬来,建造房屋,开垦荒地,慢慢有了庄户人家的样子。
茅屋最怕连绵细雨,茅草渗水,房屋漏雨。趁天气无雨,抓紧修缮。
草屋低矮,父亲沿着垣墙跨上屋顶。刚满八岁的儿子虎头虎脑,淳朴可爱,帮助母亲整理秸秆。母亲往屋顶抛秸秆,父亲手持木板,用力将秸秆打入屋顶。
眼看就要完毕,一阵诡秘猛烈的山风袭来,顿感浑身发冷,刺骨的寒意直充心口,脚步发虚,就从屋顶栽了下来。幸亏下面是堆积的麦垛,才没受伤。
母亲赶紧上前,将父亲搀扶起来,父亲摆了摆手,苦笑道:“没事,刚才就是浑身发冷,寒气冲心,估计是穿少了,回头加件衣服就好了。”
天色渐晚,生火做饭,袅袅炊烟升起,在凉秋中,散发着家的温暖。
忙活整个下午,男童肚子饿了,没等饭菜做完,就跑进厨房,见到灶台上母亲做的饭菜,闻到了煎蛋的香味,喜滋滋上前,“娘,煎鸡蛋了?”
“饿了吧!弗羊。”母亲看着眼巴巴的儿子,把盛放鸡蛋的陶碗给了儿子,交代道:“把菜端到屋里,先给外公外婆吃,他们吃完了,你才能吃。”
母亲疼爱的看着端着陶碗,美滋滋离开的弗羊。恍惚间,母亲眼前突然浮现了活泼可爱的孩童,抓着大把的红鸡蛋,在华美的庭院中嬉笑打闹的画面。
弗羊兴高采烈的端着煎蛋,蹦蹦跳跳的进入堂屋。
看到条桌上的牌位,弗羊很乖巧的将煎蛋放在牌位前。牌位前供奉着蒸盘鸡,干炸鲤鱼,煮方肉,还有各色糕点各一盘,水果几盘,看起来很丰盛。
闻到铁锅中传来的烧糊味道,母亲从往事追忆中返过神来,忙将炉火压低,将菜翻炒起来,屋内传来了催促声,“夫人,还不快来祭拜。”
母亲应声,放上水壶,从锅里铲出菜来,放入陶盘中。
看到桌子上的牌位,弗羊好奇的读了起来,“介文”,等看到旁边的牌位,自言自语道:“什么水真啊!”便问父亲,“阿大,这两个字念什么?”
正在用木模敲打纸钱的父亲头也没抬,“那是綦毋,是易朝姓氏,后来前朝遗族逃亡北地,现在只有北地还有,我们中土都没这个姓氏了。”
弗羊崇拜的看着正在打纸钱的父亲,“阿大知道的真多。”
父亲得意的笑了笑,随手取过《百家姓解读》,放在弗羊面前,“让你好好看看这个解读,你就是不好好学,若是看了,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弗羊有些委屈的嘟哝道:“上面很多字我不认识那!”
父亲肃声道:“夫子说,只有学而知之,无有生而知之,不懂就问,就学。”
弗羊有些不解问道:“阿大,夫子是谁?怎么阿大总说夫子夫子的。”
父亲用无比崇敬的口气言道:“夫子是圣人,是了不起的大圣人!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正是有了夫子,这个世界才有了光亮,才有了文明。”
弗羊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阿大,我要不耻下问。”
父亲被逗笑了,“阿大问你,叫不耻下问,你问阿大,是请教。”
弗羊嘿嘿一乐,可爱小酒窝浮现,“什么思?阿大,请教,是什么思啊!”
父亲将打好的纸钱收了起来,“那个是伊,后面的是璋,伊是上古姓氏,相传是虞朝大尹的子孙后封的姓氏,那时没有宰相,大尹就是宰相的意思。”
弗羊思考会儿,好奇的问,“这么说,娘还是来自大官家。”
收拾干净进屋的母亲听到儿子的话,开玩笑道:“你外公可是大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