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格拉本大街。
这里算得上是奥地利最繁华的街道了,在街角一家钟表店的阁楼是布鲁克男爵的家。
作为奥地利帝国财政的第二号人物,前皇家财税首席顾问,他的家显得寒酸了一些。
家具只有一张老旧的单人床和一套简单的桌椅,墙角有一个塞得满满的书架,门口的衣架上挂着四套换洗的衣裳,两顶帽子。
塔莉亚脚踩在咯吱作响的地板上,感觉很不适应,空气中的霉味让她不禁掩住了口鼻,不过对于布鲁克男爵,她是十分尊敬的。
毕竟,以布鲁克男爵的地位和身份,只要他想,就像当年弗里德里希·李斯特一样,一年进账一百万弗罗林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在老皇帝死后,他无论是加入梅特涅派,还是加入科罗拉夫派,他能过得很轻松。
布鲁克男爵拿着信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在信上,他从上衣兜里掏出单片眼镜,卡在眼眶上。
这个时代单片眼镜的戴法,依然是将镜片卡在眼眶上,这样的坏处就是,如果你的表情很夸张容易脱落。
鼻夹式单片眼镜,还要再等几十年才会被人接受,这个时代的人觉得卡在鼻子上并不高贵。
布鲁克男爵刚接过信时是满心欢喜的,但很快他就皱紧了眉头,读了一会之后皱的更紧了。
“我不怀疑弗兰茨·卡尔大公的投资眼光,只是我想确定,这是弗兰茨·卡尔大公本人做的决定吗?”
“当然,如果没有弗兰茨·卡尔大公的授权,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交给您。”
63万弗罗林,虽然是预期钞,但是整个维也纳能拿得出来的没有几个人,这张奥地利帝国特许银行的汇票不可能是假的。
只不过这让布鲁克男爵更疑惑了,因为他认识弗兰茨·卡尔大公的笔迹,而这张汇票上的签名显然不是他的,上面只有一个弗兰茨,字迹很工整看起来像是个孩子写的。
布鲁克男爵将手中的信和支票,一并递还给塔莉亚。
“塔莉亚小姐,我想您知道帝国的粮食价格已经连续六年下降,匈牙利地区甚至故意荒废土地,以防止粮食烂在地里。”
德意志关税同盟和铁路的建设,对匈牙利的影响非常大,因为铁路的出现导致运输成本的下降,在交通发达的地区,匈牙利的粮食甚至竞争不过普鲁士的粮食。
普鲁士之前预想的粮食滞销情况并没有发生,反倒是因为运输成本的下降,普鲁士开辟了更多市场,一时间容克地主们的粮食供不应求。
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南德三国,巴伐利亚本身就是块烂地,虽然是农业国,但是自给率地下,常年靠进口粮活着,在铁路开通之后,巴伐利亚发现了新的商机,那就是将德意志地区的廉价粮高价卖给法国人。
此时的法国农业正处在历史上的最低谷,城市工人起义不断,陆毅·菲利普不得不下令救济穷人。
梯也尔虽然对此不满,但是外部法国要在西班牙对抗卡洛斯派的反击,在北美要重新恢复新法兰西的荣光,国内就不能再出乱子,所以他也不得不接受用钱来买穷人的“安宁”。
基左则是对这种怀柔政策大加赞赏,他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奥尔良王朝的经济状况要比波旁王朝好很多,这还要多亏了他基左这位优秀的金融资本家。
虽然现在法国的农业不景气,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和平,法国的贸易增长迅速,再加上从殖民地掠夺来的大量财富,让法国的富人们过得很不错,他觉得只要将富人们的财富分出一点点给穷人,那么就能解决法国面临的危机。
实际上在救济法的最初阶段,法国政府尝试过给穷人发钱,但这个做法导致物价飞涨,最后不得不放弃,毕竟羊毛总要出在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