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抬起眼，看了翠柳一眼，微笑。

翠柳又拿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虽然没做太过分的事，但也拿过慕容嫣的好处，说过几次无关紧要的坤宁宫的消息。

“这宫里，还有谁也这样，最好私下来找我，我也不说什么既往不咎的话，但若是没伤害过我，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翠柳觉得，她就差直接点自己的名字了。

后面几个，白鹭，怜影，星雨都是陈曦一手提拔的，显而易见的白鹭最受重用，怜影刚刚跟陈曦一顿密谈，星雨是白鹭的小跟班。

“来人，把碧玉带下去，严刑拷打。”

碧玉哭着跪着过来抱住陈曦的腿。

“娘娘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娘娘你一直对我们很宽容，您是最疼我们的，你心地那么好，你饶了我……”

后面的太监急忙上来拉开碧玉，她死命挣扎着不肯走。

“所以我善良，我宽容，就活该被你背叛？你背后的主人恶毒，你就不敢得罪？就因为我不会要你的命？”

碧玉茫然的看着陈曦，后者冷冷的盯着她。

“所以这次，我不善良了，你最好一五一十的招了，否则你全家，你弟弟全家，都是长公主府的私奴，我可以让我娘把他们全部发卖到极北苦寒之地，而且分开卖。”

陈曦说完就回了屋，碧玉绝望的被拖走。

翠柳物伤己类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挣扎着，坦白，还是不坦白。

两天后，翠柳换值，她和白鹭一起当值，但陈曦有事情喜欢用白鹭，刚开始说为了培养白鹭，后来翠柳心里有鬼，也不再主动往前凑，沦为给白鹭打下手。

她强笑着对白鹭说：“主子月信将至，最喜欢喝血参粥，你去内务府领一些新到的血参吧。”

白鹭虽然如今隐隐是坤宁宫的大主管，却从来不托大，翠柳让她去，她应了就去了。

陈曦在翻一本书，听着翠柳安排，心中有数了。

翠柳前世其实也没做的太离谱，至少没有落井下石，她入了冷宫，碧玉直接跟了慕容嫣，翠柳却是告了病出宫了。

或者是聪明，知道没人敢重用背主的人，或者是愧疚。

翠柳径直走过来，跪了下去，先磕了一个响头。

“求娘娘恕罪。”

陈曦不做声，合上书，端起放的温热的茶水。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加上受人胁迫，答应了为旁人传出坤宁宫的消息，大错铸成，不求娘娘原谅，只希望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累及奴婢的家人。”

翠柳呈上来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些首饰，还有几张字条。

“这些首饰是嫣冉宫的杜鹃给奴婢的，字条是奴婢传出去的消息，请娘娘过目，奴婢有罪，却没有想过真的害娘娘。”

陈曦翻了一下，都是一些黄金首饰，分量很足，而字条都是一些“今晚去养心殿送汤”，“淑妃来访，没听到说得什么”，这些不关痛痒的事。

“你这些消息配不上这些首饰啊……”

翠柳苦笑。

“奴婢的哥哥蒙长公主开恩，在外做掌柜，被人蒙骗着收了一笔阴阳账，他不敢说，只敢慢慢的还，但数目太大，所以一时冲动，收了德妃的银子……”

“杜鹃说若我不为她们做事，就把这些都抖出来，到时我哥哥不被信任，我也不能继续在娘娘身边，我家人也会被长公主严惩。”

她其实不想背叛，但又不得不屈服，只好这样拖着，每天心里都有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如今陈曦自己发现了，她反而觉得很轻松。

终于说出来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请娘娘恕罪，奴婢和奴婢哥哥都做了错事，但奴婢爹娘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对长公主府忠心耿耿，求娘娘饶他们一命……是奴婢不孝……”

陈曦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你先下去吧，我会查明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