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我……”
被丁谓这么一挤兑,饶是胡则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由面红耳赤。
两人相识三十余年,彼此之间,知根知底,要说自己不贪,别说是丁谓,便是胡则自己也是不信的。
“说吧,你贪了多少?”
良久。
胡则伸出手掌,五指摊开。
“五千贯?”
“相爷明察秋毫。”
胡则一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对!
他就是贪了五千贯。
这个数字,不大也不小,以他和丁相的交情,丁相当不会因为这点钱放弃他。
然而,胡则压根就不知道,市舶司对于丁谓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莫说是五千贯,便是五百贯,丁谓也不会保他!
另一边,丁谓面无表情的看着胡则,心中却暗自冷笑。
胡则贪污的钱,多半不止五千贯。
真正的数字,怕是以万为单位。
“子正,老夫待你如何?”
言谈间,丁谓起身来到胡则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相爷待我自然是恩重如山,子正无以为报。”
“不,你有的报。”
丁谓缓缓摇头:“市舶司的雷,你得扛下来。”
咯噔!
此话一出,胡则呆若木鸡。
相爷要放弃自己?
“放心,老夫会给你求情的。”
眼见胡则愣在原地,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丁谓叹了口气,安抚道。
“即便你被罢了官,胡氏也有老夫照应着。”
“相爷!”
扑通!
下一秒,胡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求相爷绕我一次。”
“就这一次!”
“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嗯?”
丁谓冷哼一声,这家伙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但考虑到利益输送的关系,哪怕心有愠怒,他也只能好言相劝。
“子正,你这是作甚?”
“贪墨五千贯,有老夫为你求情,最多也是丢官罢了。”
“想来,这些年,你也斩获不少,便是丢官,回到乡里,也能当个富家翁。”
“相爷?”
胡则缓缓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丁谓。
“唉。”
丁谓又是一叹。
“也罢。”
“老夫便和你说道说道。”
“子正啊,你估计还不知道市舶司对老夫的重要性。”
“老夫此次出知地方,陛下曾经问过我的意见,陛下隆恩,给了老夫几个选择。”
“但,你知道老夫为何选了市舶司吗?”
丁谓没有给胡则答话的机会,而是自问自答。
“因为利厚啊。”
“实话告诉你,市舶司关系到老夫能否重回中枢。”
“所以。”
“子正,你得有所取舍啊。”
说完这些,丁谓便闭口不言,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着胡则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