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日,于承明殿与诸卿议一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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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
望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太湖,若是换做是别时,范仲淹很可能会诗兴大发,作诗一首。
但现在嘛。
他只觉得很烦。
一碧太湖三万顷,再好的景色,他也没工夫欣赏。
苏州算是范仲淹的故乡,既然他来了这里,自然想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做点事。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冒险上了一份兴修水利的札子。
其实,范仲淹也很清楚,眼下这个时机,不适合大规模的征调民夫。
早在上书的那一刻,他已然做好了石沉大海的准备。
同时,他也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为名,不为利,但求问心无愧。
毫无疑问,范仲淹便是这种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做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诗句。
站在一旁的张纶,面露无奈的看了一眼范仲淹,叹息道。
“希文,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纶前些日子也一直在各地走访,查探灾情,直到今天,他才重新和范仲淹会和。
“谢使君关慰。”
范仲淹澹然一笑,目光一转,看向了无边无际的太湖烟波。
“然,不能利泽生民,希文又何须这身官衣。”
昔日,范仲淹进士及第之前,他曾去过寺庙里求过签。
第一问:“他日得位相乎?”
不许!
复祷之。
第二问:“不然,愿为良医。”
亦不许。
两愿皆不中,范仲淹继而叹曰。
夫不能利泽生民,非大丈夫平生之志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光景,但范仲淹从未忘记仕官之前许下的愿景。
换句更现代一点的话便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唉。”
听到范仲淹的回应,张纶不禁倍感无奈。
显然,他是知道范仲淹的追求的,只是,张纶还是想劝一劝范仲淹,这样做官,是行不通的。
此时,张纶虽不在京师,但他俨然可以想到,若是朝中大臣看到了这份札子,大概会作何反应。
这一份札子,很可能会让范仲淹多上十年的选人生涯。
十年!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一步慢,步步慢!